我冷冷的笑了一声,“都买回去,我想要这条街。”
冯毅一愣,我回眸去看他,“邵先生这样宠爱我,生怕我出来被人掳走再也见不到我了,难道舍不得掷千金博我一笑?”
冯毅似乎觉得我的固执任性特别有趣,他也笑了笑,是那种很发自内心的笑,“自然舍得,先生给我的卡,也许能负担沈小姐渴望将这条街收入囊中的心思。”
他招手叫来一个保镖,“去将这里的负责人叫来。”
保镖应声要走,我叫住了他,冷笑着去看冯毅,“我不需要,我只是说说,看看邵先生是否真的舍得,还是自私到既想保住利益,又想让我白陪他耗尽青春。”
其实我并不需要买什么,我只是在那栋别墅里呆够了,我想出来透透气,哪怕到公共厕所,都好过在奢华的金屋里消磨我的斗志。
为了做做样子,以后还能找借口再出来,我随意的走进了几个店,挑挑捡捡买了几件春装,冯毅连价格都没过问,只是豪爽的递卡签单,保镖提着那些袋子跟在我们身后,我站在步行街上,看了一眼尽头的热饮店,“给我买一杯咖啡。”
保镖去取车,身边只剩下了冯毅,他为难得蹙了蹙眉头,“沈小姐,我应该不能离开您寸步。”
我冷然的将目光望向他,“我要喝,现在。”
他搓了搓手,我没有再理会他,而是转身坐在了休息的长椅上,摆出一副我要长久等下去的姿态,他自然了解我的脾气,只能妥协,“那好吧,沈小姐,我希望您可以聪明些,逃跑对您没有半点好处,一旦邵先生再将您带回来,也许您的日子更加无趣。”
他朝我点了点头,拿着钱包疾步离开了。
这是我唯一逃跑的机会,我没有手机,也没有钱,我只能靠着自己来时的记忆寻找出口,尽管跟我出来的只有两个人,可一旦发现我失踪了,冯毅会以最快的速度调集人马来找我,而邵伟文也会在第一时间知晓,我必须万无一失,因为一旦失败,我将面临更加密不透风的囚禁。
我找到了一条羊肠小路,两侧都是贩卖小吃的商贩,我可以挤进那里面混乱视线,人潮拥挤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有密集症状,只是严重与轻微罢了,我料定他们不会一直盯着一处而忽略其他地方的搜捕,我只需藏起来等他们走了立刻拦车去医院找张墨渠就够了,纵然邵伟文想到我去找他,他也无法从张墨渠身边将我带走。
我拿起一份随手扔在长椅上的广告单,正要转身,忽然被一只手拦住了去路,我转而去看,绍坤笑着站在我身后,头顶戴着巨大的墨镜。
我心里一紧,“让我走。”
“为什么。”
“我不要跟在邵伟文身边。”
“当初那般信誓旦旦,连邵府都回了,现在又后悔了。”
他笑得格外好看,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可你无法逃离他,即便现在是我,有了自己的势力和心腹,想要逃离他的视线和掌控,也很难,因为他的人都是我爷爷的,训练有素,你相不相信,一旦冯毅发现你不见了,五分钟之内,这里就可以被包围封锁,距离最近的公安局到这里,不过只有十分钟的路程,金街的保安数以百计,你觉得你能走到哪里。”
我冷冷的望着他,“你不是要从你小伯手里夺回我么,你帮我离开。”
“现在不是时候。”
他蹙眉,难得的正经,“你根本走不了,邵臣白正在拉拢人脉无暇顾及什么,张墨渠失去了城南的地皮,他又重伤住院,几乎手下的涉hei生意全都暂停,现在邵伟文独挡滨城,找一个人易如反掌,一旦你被他抓回来,你想过没有,他会怎样折磨你。”
“你分明是不想帮我离开!”
我吼完了觉得缺氧,这几天我都没怎么吃喝,此时又气急攻心,我只觉得眼前发黑,我下意识的攥住他的胳膊,这才堪堪站稳。
“绍坤,当初那两年,我自问我对你并没有愧疚,除了我从不曾真正做到一个女人的义务之外,我对你付出了真心,付出了我最好的青春,我并非保守到死板,非要将自己给我未来的丈夫,否则我也不会这样下作的成为了邵伟文的情、妇,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装清高,只会让你觉得可笑,但之所以我不曾满足你,可能只是因为冥冥中我在保留什么,我爱你还没到那般深刻可以让我忽略了名分的地步,我承认这是我唯一对不起你的地方,但现在,我只想离开,我累了,真的累了,我知道没人能帮我,只有你,这个我现在并不清楚你会不会好心的人。”
绍坤愣了愣,他显然没想到我会主动谈到过去,他抿唇沉默了半响,然后回头去看,确定冯毅还没有回来,才对我继续说,“我并非不想帮你,但我知道,即使现在你离开了,你也不会跟我走,自私的说,我凭什么冒着被邵伟文记恨敌对的风险帮你离开,而送你到另一个男人身边,我只是空做?你要去找张墨渠,可他元气大伤并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保住你,甚至你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在见到他之前不被邵伟文的人抓走,没有把握的事为什么要做。”
我余光瞥到冯毅已经拿着咖啡回来了,正在穿过重重人海,他脚步匆匆,眨眼间就会到眼前,我推了一下绍坤,“他回来了,不想被你小伯知道,快点离开。”
他愣了愣,便笑了,“你在关心我。”
我没有理他,我知道我走不了,耽误了逃的最佳时间,而绍坤也说的的确有道理,我根本逃不了,除非邵伟文心甘情愿的放我离开,而我下一次的机会,就是在覃念出院回别墅的那天。
在此之前我要确切的了解到,张墨渠是否能够保护我,而我去找他,不会为他召来灾祸才可以。
绍坤忽然俯下身吻了吻我的头顶,我被他轻薄的动作吓得一惊,正要推开他,他却已经闪身离开了。
冯毅在半分钟后走过来,他将咖啡递给我,狐疑得朝我身后看了看,“我仿佛看到了熟人。”
我不动声色的嗯了一声,“你眼神好,我没看到,也许你我的熟人并不是一个团队的。”
我类似打趣的话让冯毅笑了笑,“沈小姐,我们还去哪里。”
我没说话,站起身捧着咖啡径直走向停车场,保镖已经等在车上,见我们过去,发动了引擎,我仍旧跟着冯毅上了一辆车,我望着窗外,懒得说什么,只是在掠过一处白色建筑时,我有些恍惚。
“停车!”
他一愣,“沈小姐怎么了。”
“我想去医院,你停在边儿上,不要跟我上去。”
冯毅只是怔仲了片刻便明白了,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邵先生绝对不会允许你私下去见张墨渠,我听说沈小姐的日子过得并不自由,如果你这样违背他的意思,也许以后的日子更不会好过,我跟着先生八年,我了解他的脾气,况且张墨渠已经脱离了危险,只剩下修养,沈小姐去不去都是没有什么意义的。”
“当然有意义!”
我朝着他克制不住的吼,我知道这是和他无关,可我就是控制不住,我快要被逼疯了。
“张墨渠救了我,你那忠心听命无所不能的邵先生却选择了丢下我在危险之中,如果不是张墨渠,你以为我现在还能坐在这样豪华的轿车里,过着名副其实的情、妇生涯,像一个笼中鸟金丝雀,安然无恙的活下来么。”
冯毅似乎被我的激动震慑到了,他抿着唇,减缓了车速,“可是沈小姐你不要为难我,我今天和你去了哪里,先生都会询问的,我从来做不到向他撒谎,可一旦我坦诚了,沈小姐你今晚会面临什么你比我更清楚。”
我泄了气,我偎在后座上,望着窗外,第一次感觉到了就在眼前可我却是在无能为力的无助感,我沉默了良久,冯毅就围着花坛在兜圈,直到我说,“回去吧,我累了。”
他才如释重负的应了一声,掉头开向了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