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出去,我换身衣服了,再回到你的问题。”
雨莲难为情的拉上蚊帐,我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向堂屋,小声嘀咕:“讲究还真多。”
她睡觉穿着一身白色衬衫和到膝盖的马裤,虽然里面好像是空的,但老子又没有透视眼,有什么好换衣服的?再说,这又有什么好看的?
在外面等了几分钟重,她喊我进去,我走进去一看,她还是那副打扮,我郁闷的说:“你换的衣服呢?”
她红着脸低头看了一眼,紧张的问:“你想打听什么?”
“秦木匠是怎么发病的?”
“三个多月前,阴沟子村的一个人找上门,请爷爷过去帮忙打棺材,爷爷过去忙了几天,回来就病了,行为举止也变得怪异反常了起来。我男人问爷爷怎么了?爷爷说身体不舒服,熬些草药喝了就会好。爷爷打棺材的手艺,在往南面去的山村很有名,医术也同样有名,我男人也没多想,爷爷的病一拖就是一个多月,直到……直到……”
讲到这里,不知道她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呼吸急促的换了几口长气,瑟瑟发抖的咬着嘴唇,不再说话了,我着急的追问:“后来怎么了?”
“后来……后来……”
她害怕的讲着,唰的一下就哭了起来,我抓着后脑勺干巴巴的说:“不哭。”
话一出口,她哭的更凶了,我纠结的不知道怎么安慰,拍了拍她的肩膀说:“节哀顺变,事情已经过去了。”
没想到,她突然紧紧抱住我,趴在我肩膀上,哭的更伤心了,我是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她哭了一会,停下哭泣才发现她抱着我,像受惊的兔子缩回去,“你退后。”
“尼玛,是你趴我肩膀上的好吧?肩膀上的衣服都被你哭湿了,还要老子发功夫洗呢?你倒是还怪起我来了?”
我郁闷的小声抱怨着,她先是破涕为笑,噗呲一声,喷了不少唾沫腥子在我脸上,转而尴尬的给了我一个毛巾,随后又紧张的说:“直到那天半夜,我和我男人正在……”说着她的脸莫名其妙一红,低着头继续说:“后面厢房传来砸东西的声音,东西砸的很响,我男人大声问爷爷怎么了?爷爷没有回应,他就出去看了。”
“他出去之后,我只听到他着急的喊,爷爷你怎么了?爷爷你怎么了?然后就是他惊恐的叫声。”
讲到这里,她再次陷入了害怕而无助的情绪,紧紧的抱着肩膀,颤抖的缓和了好半天说:“我当时怕急了,等没了声音,我喊了爷爷和我男人好多声,都得不到回应,我才敢出去看。见到……见到……”
我憋着呼吸听着,她结巴了几次说:“见到爷爷脸色苍白的晕倒在地上,嘴角带着血,那样子别提多可怕了,而我男人晕倒在门框边,胳膊和肩膀都是伤口,像被野兽咬伤的一样,头也在门上撞出了一个大包。”
她再次缓和了好一会情绪,才慢慢说:“等爷爷醒来,他根本就不记得咬伤我男人的事了,痛恨的拿棺材钉准备把自己钉死,但见到我男人的情况,他停下了自杀,进南面的大山采了一大堆药回来,让我熬了给我男人喝,说连着喝半个月,在隔天喝一次,再喝半个月就好了。我男人喝了差不多七天,身上的伤也好了,并且没感觉到不对,而那药太难喝了,连着几天我熬的药,他都偷偷给倒掉了,过了两天,他睡在我旁边,我自然知道他的不正常,但没有告诉爷爷,等爷爷发现,他就跑不见了。”
“我们到处找了几天,也没找到,知道一个多月以前,村里一个人在山里被咬伤,回来说是我男人咬的,爷爷进山没找到,没几天那人就死了。爷爷面对村里人的责问,什么也没说,停下吃以前的药,配了另一种药吃了几天,几天下来爷爷就变得跟尸体一样了,只是却拥有意识。再之后,爷爷就进山去找我男人了,再之后,村里逐渐有人受伤,有家畜不见,村长怀疑爷爷和我男人变成了僵尸,就去镇里把三爷爷找了回来。”
“三爷爷回来,一看那些药渣,就说爷爷中了尸毒,爷爷最早吃的药是剔除尸毒的,后来吃的药是压制尸毒,用来炼尸的。三爷跪在祖宗面前跪了一整天,自言自语的问爷爷一把年纪了,怎么就看不开生老病死?拿自己炼尸续命,而为祸乡里,发誓要把爷爷给杀了。之后,村里陆陆续续有七八个人受伤,不少人被扑到咬伤后,都说扑到他们的东西,离开的背影像爷爷。而这七八个人也伤到了别人,造成村里一个多月来,男女老少死了三十来人,直到昨晚三爷才抓到爷爷。”
“那你男人呢?”
“前天晚上我男人去学校袭击三爷,被三爷钉在了棺材里。村里有捡骨的习俗,大家也不同意火化,三爷爷说,这些人只要被钉在棺材里七天,不吸到血就会腐烂,就不会出问题了。昨晚又抓到了爷爷,这事总算过去了。”
雨莲一口气讲完,无声的流起了眼泪,而我知道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知道自己有救了,但是却高兴不起来。
秦木匠没有失去意识,还是自己来送死的,我百分之百可以确定,连着不断伤人的不是秦木匠,而是雨莲他男人,秦木匠帮他孙子背负了这个恶名。
雨莲说事情总算完了,但强烈的预感告诉我,这是还没完,我仔细回忆她讲的事情问:“秦木匠是给谁做棺材回来染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