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银点头。
“不错,是兄弟会联谊,已经对我发出请柬。”
细川藤孝面带忧色。
“男子之事,我等皆帮不上谦信公,还望多加小心。
大御台所当初跟随先代历尽坎坷,心智手段也不是好相与的。”
义银端起茶杯,在指间搓托把玩,淡淡回答。
“我这种丧身失节之人,有什么值得大御台所费心的。”
此言一出,细川藤孝杏眼圆睁,失声叫道。
“不可!何至于此!”
她面色难看,义银想干什么,她猜到了。
如此做,的确是能让大御台所知难而退,又不会彻底撕毁足利家与斯波家的关系。
可是,这对于一个男子来说,太过残忍。
义银用三指捏着茶杯,饮入口中,吧啦着味道。抹茶道都是茶粉,真是喝不惯。
他因为茶道而微微皱起的眉头,在细川藤孝与明智光秀看来,却是带着淡淡的忧伤。
放下茶杯,义银甩甩头,说道。
“去年,在尾张,织田信长第一次将我抱入房中,我就明白了一个道理。
这个世界上,谁都靠不住,只有这具躯壳,”
义银用修长白皙的手指,指着自己婴儿般白嫩的脸蛋。
“才是我唯一可以依靠的东西。
那一夜,我在她面前对月断发,发誓七苦八难也要复兴斯波家。
你们看,我做到了。”
义银摊摊手,展颜一笑。
可在他面前的两姬,却悲从心生,眼角发酸。
眼前的男子分明在笑,却让人有种想哭,哭不出来的感觉。
织田信长。
两姬都记住了这个名字,永远不会忘记。
义银不知道他演得太细,露出了织田信长的名字,以后会闹出多大的事来。
他还在继续着自己的表演。
“斯波家不会与足利家合流,因为我不相信公方大人,也不相信大御台所。
武家不相信眼泪,我从没想过依靠别人。
斯波家是我用自己的双手复兴的,我就会用这双手保住它。
如果谁想逼我屈服,那么就请她来试试,我斯波义银,岂是威逼利诱可以胁迫之人。”
义银握紧双拳,横眉冷笑的模样,看得细川藤孝心酸。
他用他稚嫩的双肩,顶起斯波家,可又有几个人,知道他的苦。
那些威逼利诱,逼他势弱时,用身体换取帮助的贱人,都该死!
细川藤孝横了一眼明智光秀,她似乎在想心事,并没有注意到自己。
明智光秀静静坐着,看着义银洒脱地笑容,心如刀割。
所以,当初我以恩赏胁迫,你便答应了?
不是因为我是特别的,只是因为已经习惯了自暴自弃,不在乎这副躯壳。
她竭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心中却是泛起阵阵酸楚。
也许在主上看来,我不过是一个和织田信长一模一样,趁人之危的小人罢了。
织田信长吗。
你,很好。
非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