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如魏相所言。”金相心平气和的接受了魏相的批评“所有弹折都和前任吉县县令杨承志一案有关。有一十五份是弹劾陈江渎职没有查清就枉判了杨承志一案;有七份弹劾刑部和大理寺置若罔闻;有十一份弹劾御史台两年内从未发声应追其不言之责。
还有三十一份是弹劾骆远航谋害朝廷命官勾结权贵谋夺民财请朝廷严查。
这三十一份中间有二十份是连同骆远航和员外郎江延锦一起弹劾的说是骆远航勾结的权贵之人就是江延锦有四五份甚至言及太子。”
金相先简洁的介绍了一下这些弹折的内容。
魏相瞄了眼太子又下意识的扫了眼秦王。
太子神情自若从婆台山惨案之后每天递上来的弹劾或多或少都会扯到他这个他早就预料到了。
秦王这几天的表情都差不多冷着脸面无表情。
每天的弹折总要或多或少牵出太子也同样或多或少的牵出秦王府这份冲击大家都要承受。
“怎么议的?”皇上再问了句。
“还没议。”金相欠身。
皇上眉头拧起来了“朕不是说了让你们先议一议?”
“是老臣的意思民意不可违再说此案当初陈江并未结案老臣建议重启此案若确有此祸乱国法之事当严肃国法平复民意若属诬告也正好借此还骆远航等一个清白。”
金相认了一句直接说起了自己的建议。
“皇上臣以为不妥。”魏相立刻接话道:“此案当时已上报大理寺以及刑部查无实据只是念杨承志一女无知一子年幼没有追究诬告之罪。这会儿被有心之人借机挑事就要发起重审一旦成风只怕京城就要无赖遍地日日有人闹事在重审无数旧案了此风不可开。”
皇上眉头紧拧一张脸绷的十分难看又吵起来了这两位老了老了糊涂起来都是越来越不识大体了!
“你看呢?”皇上看向严相冷声问道。
“臣以为象魏相所言一案确实不宜再二再三提起重审此风确实不可开。”严相忙欠身答话“不过山西籍举人潘志这次告发的应该不能算杨承志旧案只是含了杨承志一案在内却并非只有杨承志一案。”
严相话锋一转金相垂眉耷眼十分淡定。
魏相一幅凝神细听的样子也十分淡定严宽就是个打着中立的幌子他是站在金相一边的这他早就明明白白的那头一句不过虚晃一枪这样的事不只一次了。
秦王冷着脸看起来听的十分专注。太子的目光从严相看向秦王眼里脸上都看不出什么表情。
“此次之案由山西籍举人潘志首发告的是骆远航自任职米脂县令起直到今天将近二十年间几乎每任都利用大小弓侵吞或是助当地富户侵吞贫家之财或是伙同他人将淤出的国有之良田或是无主甚至有主之田高价卖出低价入帐侵吞无数国财又伙同明州江氏子江延锦霸占和县几处产砚石的无主之山臣以为此案是新案并非是原杨承志案杨承志一案只不过是此案其中九牛之一毛。”
严相说的极其仔细他刚才详详细细问过陈江了。
皇上听到高价卖出低价入帐侵吞无数国财这句脸色阴沉下来了“可有实证?”
“实证还没看到不过潘志递了份他查实的田亩数目所处以及卖与何人何价十分详实数目骇人臣以为只怕是真的。”
魏相看向太子太子极其不易觉察的冲魏相递了个眼色示意他不必多理会。
“诸位看呢?”皇上看向垂手而立的几位尚书。
“臣以为应该查清查明以正国法。”古翰生先站出半步表态。
“臣附议。”罗仲生跟着表态。
“婆台山一案如今正是吃重的时候这会儿出来这桩案子臣担心这是有人故意借此分散人力人心别有所图。”礼部郑志远提出异议。
“你看呢?”皇上看向刑部周尚书。
“臣以为应该查一查。”周尚书急忙表态这是他自己的意思这事是该查一查。
那天听阮谨俞说了调查金守礼一案的发现以及阮谨俞对他的提醒他足足想了半天一夜思前想后决定目不斜视立定脚跟做人凡事只看事不看人碰到的事情依国法律令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他决定走一心为国的路子虽然坎坷可这个当口最坎坷的路就是最踏实的路应该也是最安全的路。
“嗯那就交给刑部吧。”皇上一句话定了调。
“是。”周尚书没推辞。
皇上最近几天脾气极大推辞的结果九成九是挨上一通骂还是得接下这差使说不定还附带出来个限期不如痛快接下。
“好了先这样吧朕支撑不住了。”皇上厌烦的挥了挥手“退下吧明天你们也都去送一送二哥儿。”
金相几个急忙站起来连太子在内躬身退出。
退到殿外下了台阶走出十来步秦王脚步微顿眼风斜着太子和魏相招手示意周尚书用周围的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微笑道:“这案子交给十七吧也省得他闲着淘气。”
“是。”周尚书欠身答应。
他也有这个打算不过不是因为阮谨俞闲着淘气他那也不是淘气而是因为这桩棘手无比的案子刑部里只怕也就阮谨俞敢接了。
他正发愁怎么样才能理所当然的既把这案子交给了阮谨俞又不会让人家认为他站了队至少不能认定他站了队。
秦王这一声吩咐真是太及时太体贴了。
周尚书一时有些感慨若论体恤下属秦王爷真是没话说天生的仁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