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乔被送回柏府就没再出来丁泽安从殿前司找到柏府听说柏乔回到府里就要酒已经醉了呆站着琢磨了一会儿出了柏府先往李家跑了一趟又往秦王府过去。
看来他听说江延锦自杀在宣德门外头一个念头是对的劫杀秦王爷这事儿要跟婆台山惨案一样又他娘的要不了了之了。
柏乔醉在府里前一天还轰轰烈烈的抄检一夜之间偃旗息鼓到了傍晚想着这宵禁的令还在呢几个殿前司统领找到柏府却只得了一句话柏小将军还没醒呢几个统领你瞅我我瞅你干瞅了半天各自拍屁股回家。
殿前司今天和昨天大相径庭京府衙门的黄府尹和吴推官都是人精不用多琢磨就心知肚明到了傍晚黄府尹和吴推官挑了十来个伶俐有眼力的衙役都换了便服穿街绕巷绕到迎祥池。
衙役们散在迎祥池各处黄府尹和吴推官则躲在间能清楚看到迎祥池的茶楼里看着那堆越到傍晚越明亮的化纸堆和旁边已经加到四张八仙桌放了四五只香炉的祭桌以及川流不息的祭奠人流。
这宵禁的事殿前司不露头他们府衙是绝对不会冲上去的不过看还是得看着别万一有点儿什么事儿柏家后台硬头皮硬不怕他们京府衙门可不行。
唉这真是桩糟心事儿李五爷的死江家搭上了一条命也算一命抵一命可秦王爷差点被人杀了这事真要是什么说法也没有不了了之那可真是……
黄府尹和吴推官对坐喝着浓茶你一个字我两个字彼此看一眼意味深长的叹一口气。
“儿子跟弟弟哪能一样!”吴推官一声长叹。
“可不是可那儿子不是一般的儿子现在就这样这以后……哪有活路?”黄府尹摇头叹息。
“您瞧眼前这个。”吴推官往迎祥池那处明亮的祭奠之地努了努嘴后面的话连口齿都有些含糊了“还不是逼急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不是好事。”
“五爷今儿可是一大早就去了李家。”黄府尹探身过去吴推官急忙迎上咬耳朵说了一句。
“说到这个。”吴推官左右看了看站起来挪到黄府尹旁边和黄府尹附耳道:“有句闲话昨儿个我回家路过我们家那巷子口您也知道我家那地方人杂嘴杂巷子口那个算命的张铁嘴正跟几个闲人胡扯我站着听了两句李五爷走那天大睛的天不是突然就下了暴雨么张铁嘴说他从乌云眼里看到了龙爪龙头是条黑龙。”
“啊?”黄府尹眼睛都瞪大了。
“还有呢那张铁嘴说他看到龙爪就接了几捧雨水尝了那雨水里腥味儿浓的很说这是龙随身的雨云说那天那暴雨是因为龙动了真怒这才狂风暴雨下下来的都是从龙随身雨云里下的雨能治大病的他说他接了半桶。”
吴推官接着道说到接了半桶啧啧几声极是羡慕。
“等等”黄府尹只觉得头一阵接一阵懞“他看到真龙了是因为那真龙动了真怒那天谁能动这真怒?”
吴推官斜着黄府尹一脸意味深长的笑“府尊您说呢?还能有谁?反正吧五爷肯定不是真怒真怕还差不多。那个张铁嘴有点儿小本事去年底他给我批过一卦说我今年这一年如同巨浪中的小船一个浪头接一个浪头不过有惊无险到现在您瞧瞧从过了年满肚子惊气儿就没散过。”
“老吴这可不是小事!”黄府尹一口接一口抽凉气儿。
“可不不是小事儿!”吴推官这一声可不透着丝丝愉快的幸灾乐祸。
黄府尹听出了这丝幸灾乐祸斜眼看着他。
“府尊”吴推官凑过去“咱俩这搭档二十多年了吧……”
“这是第五任二十三年了。”黄府尹说到二十三年一声郁闷之极的长叹。
这京府府尹的位置照规矩是皇上亲点不是极得皇上信任看重是点不到这个位置上的先帝之前点上这个位置就意味着飞黄腾达做上一任最多二任出去就是一个封疆大吏几任之后入主中书门下都是寻常事。
可到了先帝他上一任府尹从先帝即位第二年点了府尹一直做到老死在任上皇上点到他头上时先头十年他还有个念想这十年早就断了这个念想了他肯定也和前任一样老死在这府尹的任上了。
吴推官干笑了几声黄府尹这一声闷叹他太知道原因了。“皇上还年青着呢至少比咱们年青我看哪咱俩这搭档得搭一辈子。”
“唉!”黄府尹又是一声长叹。大概是老了这两年他老是想起年青时候的雄心壮志。
“这京城多好不说这个象咱俩这样一搭就是一辈子不多咱们俩也没什么不能说的话府尊照我说不是坏事您瞧瞧那位黑色的做的几件事头一条几路驻军到现在再怎么艰难曲折都清理完了这事儿我记得早些年可没少听您说什么大患。”
黄府尹点头那是早好些年前的事了那时候他还一腔热血关心朝政不过这十来年他连邸抄都懒得看了。
“后来大小弓这个都不用您说我都知道多大的祸害呢。那事儿别人知不知道咱们不知道可咱们是知道的那背后不也是那只黑……爪子就冲这两件至少比那个强多了。”
吴推官手指头往上捅了捅一脸干笑“再说了皇上还年青着呢比咱们年青咱们这任上也就是小风小雨大风大浪的时候你我早就乞骸骨了看戏都靠不上去了这是好事。”黄府尹揪着胡须呆了片刻点头“你说的对至少不是坏事唉那个黑……那啥真到他手里这府尹大约就不用一做一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