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月牙神谷到西亚的距离并不算近,柳西凉也没有将他神辇的速度操控得很快。
一路上,神辇腻游在时散时聚的烟霞上端,高处不胜寒,我看到辇窗外的檐角上都被寒流凝结了六棱冰晶,被灿阳一照,闪烁出耀眼的流光溢彩。
而郎墨楼这个孤介的男人始终在角落里合眸支颐,一句也不参与我们的清茶淡话,再加上他身上压抑的墨色缎袍,这个人在整座神辇当中便显得特别的格不相入。
不过好在大家也都知道郎墨楼他寡言少语的性子,所以也就没拉扯他参与我们的闲聊。
渐渐地随着神辇高度的降低,我掀开帷裳向外眺望出去,果然我又要即将踏上西亚这片土地了。
“宛宛是凡人,那咱们也都别隐去真身了?”杨桃用法术将茶海归置整齐,抬眼问盘膝打坐于对面的柳西凉,“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不如坦坦荡荡的,你说呢仙君?”
“好,”柳西凉简短地应声,“就听你的。”
所以当神辇在结界中落稳后,我率先从神辇中走出来,等我回过头的时候,就看到杨桃和香梨已经摇身换上了两套一模一样的淡蓝色运动装,不仅如此,这两位双胞胎小姐妹还一人扎起一束高高的马尾大歪辫儿,杨桃向左歪,香梨向右歪。
汪流媚见姐妹儿俩这副打扮,就不服气地笑道:“莫非你们姐妹俩是在欺负我形影单只吗?那我只好来个正正中中的马尾喽~”
于是,她也旋身一变,变成了亦如我初次与她在西罗村相见时那落落大方的仪容,一头乌黑柔亮的秀发高耸得清爽奕奕,让人看了就会在心底暗涌出一股想对她把所有不开心的小心事都说给她听的亲切感。
再看柳西凉,往日只会穿一袭白鳞袍的他,竟在这会儿也换上了亚白色的休闲复古西服,精致得衣料上连一丝丝褶皱都没有,之前他那一头飘舞的白发也变成了利落的短发,全部背向脑后,展露出他光洁饱满的天庭。
“墨楼,你不要换装吗?”汪流媚回身问最后才从神辇里懒洋洋走出来的郎墨楼。
“无趣。”
郎墨楼似乎连唇瓣都懒得启,也不知道他这一路都想了些什么,依然穿着墨色缎袍的他径直地走到我的身边,牵起了我的手。
“你觉得咱俩这样般配吗?”我好笑地问他。
“不般配,”郎墨楼冷声道,“倒是和你肚子里我这前世的小情人般配。”
刚才在路上就已得知我怀了孕的杨桃香梨,被郎墨楼这句一点儿都不好笑的话逗得“咯咯”笑了几声。
在柳西凉的带领下,我们这才加入到熙来攘往的人流当中,踏上了西集的长街。
这西亚本就是一片我国与邻国接壤的偏僻土地,所以生活在这里的人们也基本上都是两国的混血后裔,穿着打扮和五官长得自是与我们不太相同,就连肤色也都比我们深了几个色度。
虽说这条西集长街是西亚最繁华的地带,但再怎么说也归根结底是冷僻之地,所以这里也自然看起来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繁华。
金灿灿的阳光洒下来,整条长街一眼望不到尽头。
脚下由坑洼不平的石子路铺成,街道还算宽敞,而街道两旁则一栋挨一栋地坐落着稍稍有些破旧的洋房,倒是这些洋房都被彩漆刷成了十分炫彩亮丽的颜色,墙壁上也喷涂着各式各样搞怪的涂鸦。
小商小贩们一边用我们完全听不懂的方言吆喝着自己的生意,一边守着自己的摊位,有卖棉花糖的,卖水果糖葫芦的,也有卖皮草外衣、首饰箱包的,整条西集长街都弥漫着各种小吃饭香、果茶酒香,比比皆是的门店里挂着琳琅满目的商品,令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姐,你看我背着这个包包好不好看?”
“太俗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