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携万丈流光滚火,惟愿与你拜三叩。一叩同连理,二叩共并蒂,三叩未妨撒了野,对盏捞红豆』——郎墨楼。??
……
我不太清楚正常的羊水应该是何种味道,亦或者是何种颜色,但是眼下从我身体中源源不断蜿蜒而溢的羊水,却是恶臭且浑浊的。
这种恶臭携着一股十分浓烈的腐肉之气,臭不可挡的腥气瞬间就弥漫在整座神辇中,染脏了柳西凉的座驾。
我的眼泪忽然在这一刻,像极了夜幕中的寒星,一颗接一颗地陨落千丈。
可是我没有多余的情绪在这里矫情,郎墨楼怎样了我根本不敢去揣想,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都宛若刀刃,缓慢却深刻地切割着我的心角。
我没办法让自己懦弱。
郎墨楼一定还在等我。
羊水流到后来,掺杂着一丝丝的血迹,再后来,也便流尽了。
不知道是疼痛稍微地减缓了一些,还是心中的焦躁降低了疼痛的敏感度,现在我可以吃力地用双臂将自己被疼痛弯成虾爬的身子撑起来了。
再一次撩开纱帘望出去,跃入眸中的景象竟是一座一座雾重絮飘的冰峰雪山。
雪峦万仞,霜谷拂渊,凄凛的寒风吹过叠叠九尺白皑。
我心头一惊,难道这就是丽江市里那西临虎跳峡涧、南起玉湖的玉龙雪山吗?那…郎墨楼又怎么会在这里?
心尖都在怕得打颤,若是紫薇大帝将郎墨楼约到这般的荒无人烟之地,岂不是明显地要来决一死战的吗?
终于,我感觉到了柳西凉的神辇在渐渐地下落。
待神辇停稳后,我抄起杨桃提前为我准备的狼毫披风穿在身上,顾不上腹下撕裂的疼楚,便急匆匆地一手捂住腹部,一手掀开帷裳跳下了神辇。
脚下冻雪不算松软,寒风吹过被羊水浸透的裙摆倒也并没有觉得过于寒冷,毕竟郎墨楼这件给我用他自己的狼毫缝制的披风,确实能保暖太多。
我远眺四周,手指紧紧地抠在披风的边缘,才逐渐地领悟过来自己是身处在玉龙十三座连绵不绝的山峰中,其中一座峰顶。
“郎墨楼!”
我孤身矗立在细碎的雪花乱舞中,声嘶力竭地喊着郎墨楼的名字,声音迂迂回回地地向着远方的座座雪岭传荡过去。
可惜,没有人回答我,唯独听到的只有自己的回音。
方才还在前方甩头摆尾的玄龙不知不觉地销声匿迹了,杨桃也不见了踪影,重峦叠嶂的玉龙雪山此时安静得没有一点点声音,而我点缀在这里,渺小落魄得就犹如一粒随风而逝的沙……
“郎墨楼!”我忍着痛苦,踉跄地向前方无尽的苍茫积雪走去,两条骨腿似乎在一寸寸地断裂着。
然而偏偏又在这时,身下再一次传来了剜心刮骨的疼痛,让我的双膝一软直接裹着披风瘫坐在了雪地上!
这一次,我感觉到了,清晰地感觉到有什么湿润润的东西正从我的身下滑脱出来。
不要吧…真的不要吧…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刻,怎么会这样……
疼痛让我不得不将两腿分叉开来,披在身上的披风刚好可以为我遮挡这狼狈不堪的一幕!我真的,真的痛得快要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