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那夜在玉龙雪山上分别时,最后留在我眸中的画面是什么了。
唯独记得的是,肆虐的风雪刮在面皮上如刀刃狠狠切割过的痛,也还记得,郎墨楼最后那一声痛断肝肠的咆哮……
我甚至不记得是穆起寒在我意识的弥留之际,将我衔在他的血盆大口中带我离开,所以当我重新有了意识,缓缓抬起千斤重的眼皮时,我颤抖的手不自觉地就抚向了埋首在我床榻边缘的男人。
“郎墨楼……”
我的喉咙干燥似火,身子稍稍一牵动,腹下便传来了排山倒海的疼痛感。
可我顾不得这样的痛楚,这埋首俯在我脑袋旁边的男人,一头墨黑的长发垂散在我的枕边,墨色的绸缎华袍在明亮的光线下熠熠生辉。
我的思维有些混乱,我觉得他像极了郎墨楼。
“郎墨楼……”我又蠕着一双干裂的唇,唤着他的名字,忍着刮骨般的痛感捋了捋他柔亮的发丝。
然而,当他抬起脑袋,睡眼惺忪地与我四目相凝的那一瞬间,我才失落地发现这个人他并不是郎墨楼,而是穆起寒。
此时他饱满白皙的天庭上,原本两只墨色龙角的位置重新浮现出了两口焦黑的洞,那如妖精般的侧颜上依旧点缀着几片墨色的龙鳞,鳞片随光一闪,邪魅风流的气场就随衬而出了。
“皇子妃,你可睁大眼睛看看这是哪里啊,郎墨楼三个字暂时就好好的放进肚子里吧啊!”穆起寒抬起身子与我拉开距离,手中一把玉骨扇“唰”地一声展开,在脑边悠哉悠哉地扇晃着。
顿时,一抹再熟悉不过的狐香便迎面扑来,再看扇尾垂着的流苏挂坠,以及扇面上字迹恣意潇洒的“生生不离卿”……
“这是…胡凤柒的扇子,”我蹙紧了眉宇,狼狈地伸手试图夺过来,穆起寒却灵活一躲,“为什么他的扇子会在你的手中?”
“啧啧啧,”穆起寒对我的问话置之不理,他长眉一挑,嫌弃地垂眸欣赏着胡凤柒的玉骨扇,“皇子妃的狐朋狗友们哟……”我实在是没什么力气再追问他了,我偏过脑袋环视周遭,发现这是一间陌生的房间,房间里的摆设复古,像极了敖北漓的东海太子宫,入目的每一处似乎都闪烁着珍珠般的质感,而空气中也流淌着一股淡淡的海水咸腥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