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根与其他发丝截然不同的毛发,很明显是生长在正常人羞于示人的部位的,但是瑟灵这个脸皮堪比榴莲皮一样的女妖怪,就刻意将它们绕在同心结里留在他的身边,让他丢也丢不掉地时刻膈应着他。
郞墨楼是狼,嗅觉本就十分灵敏,在这一瞬间他似乎更加敏感了,活了将近千年的时间,什么样的女人没曾向他示好过?用尽各种手段想挤入他怀中的美人儿更是数不胜数,但是瑟灵这种变相偏执的,竟然还真是第一次遇见。
她极少数向他表达心意,却从他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睡起,这种无法使常人消化的举措,真是不知该用什么虎狼之词去形容了。
一股胃酸在食管里翻涌,郞墨楼急忙嫌恶地将它丢出去好远的距离,可仍然没能阻止他还是踉跄着步伐,一个趔趄就跌在浴房里吐得一塌糊涂。
他剧烈地呛咳着,咳得整张惨白的脸颊都泛出了酱紫的猪肝色,强酸的味道刺激得他眼泪横流,晕染在眼眶的周围浸湿了他根根分明的眼睫。
那一日…她也是这样吐的……
她跪在他的脚下,口中充盈着他的气息。
比他现在吐得似乎还要更加地汹涌……
那时她一定恨透了他吧?
他抹净了唇边残留的酸水儿,觉得自己好像还没吐够,和她差远了,那天她吐出了墨绿色的胆汁,吐得近乎把五脏六腑都挖空了。
他弓起一条长腿,颓丧地垂下脑袋坐在浴房光线照不到的墙角,同样让他忘不掉的,还有他孤身伫立在琉璃瓦上远窥她时,她在那个男人身旁的笑靥如花。
曾经他对她的恨,忽然间都被铸磨成了一把锥心的匕首,挑破了他的心尖。
他再一次打着晃儿地从地上撑站起身,去到自己金丝枕下翻出了两本在晚烟楼里被她锁在抽屉中的日记簿。
一本是二十年来他的手记,没什么可看的,如今再翻阅的也都是那不敢再去触碰的记忆,字字泣血。
而另一本,则是井犴星君的日记簿。
他压抑地敛了敛眉峰,后来的自己也曾几次找过这本井徐氏交代的日记,没想到竟是被她锁了起来。
可是她锁它做什么呢?他自己若真是那在三界消匿已久的奎狼星君,那她更应该叫他好生看看啊,更何况还有角蛟星君以及斗獬星君的阴谋都被记录在这里。
难不成,她在藏掖着什么?
失了光泽的眸光流动了几瞬。
他打开了手中早已泛了黄的日记簿,可这一翻,就恰巧翻到了倒数第七页,也是唯一一页留有外人字迹的页面。
---井犴星君,你在吗?
这个和他的字迹有几分相像的字体,他到死都会认得,因为这是她的笔迹。
在她很小很小,小到还不记事的时候,他就拥着散发着奶香的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握着她软绵绵的小奶手教她写字。可惜她那时看不见,听不见,甚至连他的气息也都闻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