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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她寻不到答案便长叹一口气:“我这儿子从来什么都不跟我商量当年参军也是快走的时候才甩出一句来任着家里水珠子炸油锅。没想到这成亲相看姑娘也是如此主意怎么这么大?我这个娘就成了摆设?……不过他话里的意思是那姑娘还不中意他?……这是谁家的姑娘眼光这么高?”做母亲的都认为自己的儿子天下第一好所以桂娘听说那姑娘似乎没瞧上天复心里很不服气。

香兰倒是觉得有些解气看姑妈平日里眼高于顶原来还有瞧不起表哥的姑娘看来也是个人物还真想不透表哥中意的是哪一个。

单是凭着给成表哥吃闭门羹这一点她盛香兰就要敬那位姑娘一杯!

知晚只默默听着又喝了一盏茶之后才朝着花园子走去。她叫身后跟着的两个丫鬟先回屋给她准备热水洗漱自己则一个人想在园子里走一走清净下心神。

结果走着走着走到了成家跨院处。

成天复原来没有去书斋而是站在了武场子对着那根新换的木桩子上下打量。

知晚正好看见这一幕呼吸一紧——旧的那一根是她那日心烦用剑砍烂的。

不过仆役们见武场的设施坏了自己主动调换也很正常表哥这么看是有什么不妥吗?

她不想私下里跟表哥说话便快步转身想要离开。

没想到表哥却慢慢悠悠地喊道:“走那么快干嘛?说说为什么砍烂我的木桩?”

知晚只能停下却并不想跨过院子只隔着院墙透过轩窗道:“原本就快要稀烂的木桩子手下没控制好力道自然要烂的大不了我赔个新的给你便是了……”

成天复走过来没说原来的木桩也是新换不久的可不是几下就能砸烂的。

他将胳膊搭在了轩窗边轻笑着道:“是有烦心事儿?我听看护武场的仆役说你砍木桩子的力道比战场的屠夫都骇人。”

知晚不看他只将背靠在墙上抬头望天低低问:“你是故意那么对公主的?明明这桩姻缘好处甚多公主也并非那种娇蛮不讲理的你为何不愿?”

成天复直起身子漫不经心道:“别人不清楚就罢了你为何还要问?再说公主金枝玉叶自然要配更好的我母亲也就是想想觉得好待真娶了她第一个吃不消……”

知晚扭头冲着窗户道:“所以你自己挑拣的便是个能将你母亲伺候明白的?”

她一直都想不透表哥为什么喜欢自己。不是她妄自菲薄而是表哥真的能找到许多强过自己的。

若是他怕母亲受气所以才看上了一直在盛家寄养的自己倒是有情可原。

但是这么想想她突然又觉得胸口闷闷的。

成天复有些不爱听她的话挑眉开口道:“什么叫将我母亲伺候明白?若是那样满院子的丫鬟我就要娶个遍?满京城都挑不出比你更气人的丫头!”

知晚听了这话抿嘴便要走谁知成天复却伸直胳膊够住屋檐腿下一个用力白光一闪若飞鸿轻燕般径直利落地越墙跳了过来。

知晚吓得后退了一下手捂住胸口道:“好好的院门子不走偏在我眼前跳墙……吓我一跳!”

成天复轻笑着看着她挂着嗔怒的白皙面庞道:“好了又是我错了下回绝不吓你。不过你得答应我一样不准去给金廉元拆线他若是这次得了香甜岂不是隔三差五地划刀子来找你?”

知晚瞟了他一眼说道:“一早就请了别的郎中去赴约拆线了我哪里会再见他……对了我明天就趁着去叶城清点商铺子护送舅舅他们去叶城了。你的殿试贺宴我大约也赶不上了先祝表哥高中状元前程似锦。”

成天复最近看着小表妹都是半撅着嘴一副别别扭扭的样子。

看来再玲珑剔透的小姑娘起了性子时也是鼓鼓的气包一个。

他以前总是不理解那些同窗泡在风花雪月的场子里跟一群不知所谓的红颜知己有什么可聊的居然一泡就是一整天可是如今他倒是品会出一二来了。

若是心仪的整天腻在一处就是不说话心里都是舒服极了的。

“表哥你快要殿试了就不要再分神了。现在时候尚早还不去快些读书?”知晚不想在墙下跟他久立所以便催促着他快些看书去。

成天复伸手从怀里掏出了一对丝麻银线的小手套递给了知晚:“这是我给你买的戴着它再用剑砍桩子手上不会磨出茧子来……”

说完他就将手套塞入了她的怀里。知晚觉得表哥又在调侃他可再抬头时表哥已经转身大步朝着月门翩然而去了。

知晚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那副练功手套精致小巧正合她的尺寸而且在手套上居然有倦鸟知晚归巢的式样。

这画境便是巧妙地将她的名字嵌在图样里。

她不准自己多想些不属于自己的可还是忍不住心里一甜——谁说他不会哄女孩子只要他肯愿意总是能润雨无声地触动人的心思……

因为她一早就跟祖母表明过想自己经营出一份家业来所以这几年里祖母都不禁她外出。

毕竟祖母也知道她是个心里有数的孩子既然她有能力多积攒些家业出来总是好的。

所以这次当她提出要回叶城祖母也没有多问只叮嘱她多带些人手路上一定要多加小心。

她自己经营着船行走水路也很方便。所以这一路无话便将舅舅一行人送到了叶城。

知晚在那给舅舅一家买了宅院也算让舅舅有了落脚的地方那宅院前后有几亩良田她也买了两个手巧的丫鬟帮着舅妈料理家务。

这里民风淳朴也不必有什么盗匪之忧。

舅舅看她一个小姑娘家娴熟地打点着一切心里也是很感慨。本以为自己的儿子锡文已经饱经人间风霜可是现在看来跟晚晚的世故相比他在自立上还差远了。

待知晚料理好舅舅一家便去正在修建的酒庄子那去查看了。

舅妈李氏也很喜欢知晚的干练待外甥女走了以后便对夫君道:“知晚这孩子真是有情有义她跟锡文年龄又相当若是将来她跟锡文能亲上加亲……”

章韵礼连忙挥了挥手:“快别说这等羞臊人的话了。你看看锡文如今哪里配得上她?且不说她被盛家养的举手投足都是大家闺秀的风范就算她父亲在世这也是状元家的千金我们家如今身无恒产举头无瓦拿什么招揽金凤凰?人家盛家将来肯定要给知晚安排不错的人家的。”

李氏听了也觉得有些道理可是心里还是希翼着自己能招揽个这样的儿媳妇于是叹气道:“若是锡文有出息那我们也能有脸提提可惜了……”

他们夫妻俩在屋里说得有上句没下句的。殊不知章锡文正立在窗下听个正着难过得抿紧了嘴巴。

若是他能得到机运像她成家的表哥那般有出息是不是父亲就可以跟她提亲了?

……

再说知晚将舅舅一家在叶城安顿好以后便用心料理着自己的事情。

不过并不是如她原先打算的那样拓展在叶城的买卖而是盘点自己三年来买下的田地准备寻了合适的价钱卖掉。

知晚在知道了成天复要娶自己的话并非玩笑之后翻来覆去地想了许久。

虽然她先前不懂感情滋味可是也知道自己是绝对不能白白忍受别人轻薄的。

若是旁人怕是早就在近身的时候被她怀里的小刀手起刀落了。可若是表哥她只会觉得脸红心躁变得全不像自己……

她知道自己有点动摇想要相信他的话可也知道“相信”和“能做”是不相干的两回事。

可每当她动摇想要不管不顾地相信表哥一回的时候便想到祖母知道了他俩结下私情后的震怒样子还有姑母恨铁不成钢的哭泣更有香兰“原来如此”的轻蔑眼神……

这些让稍微露头的那一点“相信”打散得烟消云散。

表哥此番虽然没有娶成公主但是依着他现在的发展入了殿试后就算不是头名状元也是前三甲的名次陛下一定会重用于他。

可是现在他恋慕着自己又是个打小恣意惯自己拿主意不听人劝的将来只怕有个适合他的良缘也要就此耽搁了。

可就算她抵死不愿让他死心之后再另外娶妻可若是对自己念念不忘岂不是耽误了未来嫂嫂的幸福?

知晚也是几经辗转痛下决心待安排好一切后跟祖母陈明原委就此带着舅舅一家辞别。

至于原来的那个香桥这么多年杳无音讯只怕已经跟那个戏子成亲生子就此安顿下来了。

自己也不必在盛家为她占着位置就此谢过盛家三年的养育之恩也不再扰乱表哥的心思。她尽可以做回自己做柳知晚想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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