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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前面只有几里地就到界牌了,您看,那边那处高地要比其他河岸高不少,那里可以停靠三五艘船,若是那成德军过来,有疲病伤员,便可直接上船。”
梅况点点头,登上软梯,爬上桅杆上的瞭望哨,极目远望。
虽然还看不见成德军的踪影,但是想必也要快到了。
王邈传来的消息说成德军中有不少无马骑兵,估计这些士卒难以在颍州一战中发挥太大作用,所以就要乘船回浍州,亦可尽早接受主君从胡商那里购回的夏州战马,尽快熟悉马匹,为下一步吴地之战发挥作用做准备。
“咦?!”梅况刚来得及注意到远处天边上的烟尘,下边的人也注意到了,“那是什么?好像是哪里起火烧起来了。”
“没准儿是哪里在烧荒呢,烧的这么厉害?!”
“不可能!烧荒怎么可能一下子就起这么大的烟尘?不像,倒像是一大片地方同时着火似的。”
“不是烧荒,哪能是啥?荒郊野地里,谁还会做啥?”
的确,整个天际地平线上不断涌起暗沉沉的烟云,大家都是老于战事的角色,自然也能判断出这些烟尘大概距离有多远,这是冬季,烧荒也有,但是这样突兀的出现如此大规模烧荒,显然不太可能。
下边几个部下的争执让梅况皱了皱眉,虽然还不确定这突然出现在天际的烟尘究竟意味着什么,但是高度的警惕性还是让梅况觉得应该小心为妙,尤其是在自己即将抵达目的地,接到成德军的时候。
“命令!船队放帆,加快速度,靠近界牌高地,呈线型展开!各军进入戒备,准备战斗!”
站在桅杆下的士卒大声重复了一遍主将的命令。
下边的副将愣了一愣,但看到站在瞭望哨上的梅况没有理睬他,赶紧命令传令兵以旗语和信号传达主将命令。
数十艘战船开始按照旗语命令展开,逐渐拉开距离,小艇在前,靠河岸更近,而大船则一字型拉开,火龙炮的炮衣已经拉开,术法车弩庞大的基座也开始被摇了起来,弩口对准了河岸上。
水手们各就各位,炮手则小心翼翼的从弹库中将火龙炮子给抬了出来。
这还是寿州水军归入淮右水军之后的第一次高级戒备,同时也可能是第一次接战。
同样对这些水军将士们来说,也是他们应用了新的操帆技术和新型器械武器,第一次要与敌人交锋的处子战。
对于他们来说,这一仗也将铭记史册,也将让他们在新的主君心目中确立一个什么样的地位,这都取决于他们今日的表现。
这份紧张甚至都不由自主的传递到了梅况身上,很显然淮右是看不上寿州步军的,而寿州军中唯一能让江烽重视的就是水军,而在投入这么多之后,这支水军力量如何表现就值得好好探究了。
这一战不容有失,甚至可以说友军的不利局面,也许就是水军表现的最好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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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梅况下令为防不测而做出应对准备的时候,赵文山他们已经遭遇了不测。
蔡州骑军来的速度如此之快,哪怕是赵文山得到了斥候报警,仍然有些来不及了。
那一片火场只为赵文山他们赢得了几刻时间,训练有素的蔡州骑军在袁无畏和袁文樑的率领下以极高的效率绕过了火场和湿地。
几里地而已,对于已经准备进入冲刺阶段的骑军来说,算不上什么。
而对于赵文山来说,要将一支数千马步混合军队调整到应战状态,尤其是在马上就要抵达目的地,与水军船队汇合,这种处于相对放松的状态下,要调整到位,就显得有些困难了。
如果是一直处于紧张状态,那还好一些,但是当大家都想到高地入眼可见,半个时辰之后就能与水军汇合,一些疲惫不堪的伤员病卒甚至已经在期盼能马上上船得到休息了。
要将这种疲惫不堪之后的放松状态重新让他们紧张起来,甚至要面临一场生死搏杀的状态,那就没那么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