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华脸色乌青,恶狠狠的看着眼前局面。
蔡州军攻势如潮,一浪高过一浪,向着自己所处的阵营发起猛攻,让他几乎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三具床弩巨车形成一个车阵,被推到了土坡上,居高临下,嘎吱作响的牛筋绞弦让躲在下方营寨中的士兵们头皮发麻,都下意识的缩紧身体,尽可能的让自己少暴露在这种噬人利器面前。
随着摇旗士卒一声呐喊,猛然挥下小旗,数十枚粗若碗口的重型弩矢呼啦一声飞射而起,在空中形成一片黑压压的乌云,呼啸着向着营寨奔行而来。
这种重型弩矢的威力极大,很显然也是经过了术法加工强化,虽然在射程上无法和淮右军的重型术法强弩相比,但是依托这种山坡居高临下的优势,加上主动进击获得的战略优势,这种临门猛攻带来的震撼力就可想而知了。
所有守御方的士卒都如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树叶,龟缩在木栅栏后,像紧邻木栅栏不远的几处营寨就被这一阵弩矢横扫,化为一片残垣断壁,无论是木制的寨屋还是皮革大帐,甚至是临时土房偶读,都根本抵挡不住这种近距离的重型弩矢攻击。
太憋屈了,顾华没有理睬从自己头盔旁呼啸而过的箭矢,手中的陌刀轻盈的一扬。
“噹!”一枚石弹被他硬生生的砸了回去,飞出十丈开外,直弹出了营寨外,才落地。
他扭过头去,尚云流所在的主营那边仍然没有动静,可恶的蔡州军只用袭扰之术牵制主营那边,却把自己营寨当作了主攻方向,压得顾华喘不过气来。
从一开始,顾华就反对让尚云流所部守城,在他看来尚云流所部是客军,虽然这个说辞有些刻薄,但你要说尚云流率领的林丰部、高阳部会有多么大的热情来帮助捍卫颍州安全,那就是笑话了。
他们之所以愿意前来打这一仗,一方面是迫于节度使府的命令压力,另一方面也是考虑到一旦蔡州真的突破了颍亳防线,而直接将战线推进到了淮北腹地,那么徐泗海三州之地也就不会安全了,到时候面临来自大梁和蔡州的双重压力,只怕淮北就真的要崩溃了。
可以说这也是一种自保之举,既然如此,那就应当尽可能的让尚云流部负责城北方向的防御,让其在城北进行主动防御,牵制蔡州军对汝阴城的攻势。
但要让尚云流部守御城北,那么颍州方面也得要做出表率才行,你不能只让援军来守卫城外,而自己呆在城中,梁赞在斟酌再三之后将顾华部派出了城,这也是尚云流提出的意见。
顾华很不愿意出城,但是他也知道梁赞的考虑。
现在出城守卫一段时间还说得过去,毕竟尚云流部还有较强的战斗力,等到一段时间过后,双方战事日趋激烈,损失越来越大,梁赞便可以以顾华部损失过大调回城中,而将现在在城中的鲁桐部调出城,来填这个越发惨烈的大坑。
正是基于此种考虑,顾华才咬着牙出城了。
没想到蔡州军没有攻城不说,却把主要攻击重心放在了自己身上,四个军连续不断的对自己营寨发起攻击,而且大批术法器械和重型攻城器具都放在了自己这一线,一天下来,自己满编的二千五百人便损失到只剩下一千九百人,照这样下去,三天自己这一军便只有退出战场了。
更让顾华无法接受的,尚云流所部却成了蔡州军的袭扰对象,偌大的营寨范围却只有区区三个军进行骚扰性质的进攻,而自己本来是偏营却成了重点打击对象。
顾华已经两度向尚云流的主营求援,请求尚云流所部主动出击帮助分担己方的压力,但都遭到了尚云流的拒绝,而是要求顾华再继续坚守两日,以便创造战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