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没有立时回答而是沉思片刻。
看来年前刑部卷宗没有白看凡事先想着《大清律》。
上月底前门的闹剧如此现下听了李家的事情也是如此。
他的皇子们不说是博学也没有几个真正的草包。
就是身份局限人情世故差了些。
康熙道:“齐锡早年本可以跟胞兄争爵位为什么不争?”
即便当时太夫人在有权利做主家中爵位继承人可是齐锡不是没有一争之力。
家长上头还有族长。
董鄂家正红旗这一支的族长是彭春又不是湖涂人自然晓得哪个人选更妥当。
九阿哥犹豫了一下道:“这……人言可畏?”
人都有怜弱之心。
谁叫新达礼身体弱呢?
要是排序靠后或者是庶出直接依附齐锡做个富贵闲人也好。
却是胞兄身份更尊贵这样情景也让人可怜。
康熙点点头道:“李家也是差不多的道理李煦十六以父荫国子监生二十授内阁中书二十三外放广东韶州知府李士祯病故时他已经在苏州织造任上数年……”
他的几个兄弟两个嫡出的还在参加科举三个庶出的还是白身。
九阿哥撇撇嘴道:“那就没法子了换了是儿子才不在意这些虚名还能少了一块肉?既是求名那有什么不公就自己受着吧!”
他也就是随口一说站起身来打算告辞。
他已经打算好了一会儿万宝阁的东西到了就每样拿了一份去太后、太妃、两位妃母处走一圈要是她们有要的明天直接去万宝阁定了也省的错过苏州的铺子。
按照李灿的说法万宝阁是江南一地最大的洋货铺子错过了可惜了。
就算杭州与江宁有其他铺子也比不上这个。
他还没有开口康熙已经开口道:“兄弟之间有什么不痛快的心里记住就行不用在外人面前露出来!”
省得旁人看了生出猜测来笑话皇家手足不相亲。
九阿哥听了皱眉道:“儿子也没做什么就是不想搭理人也不成么?”
康熙呵斥道:“你几岁了那是解决事情的法子么?”
九阿哥扬着下巴道:“可他也没来给儿子赔不是啊就算赔不是这原谅不原谅的也得再说了。”
像去年七月那次明明不是妻子的错还要低头给八福晋赔不是就不该如此。
当时就是被“人言可畏”四个字给困住了。
现下想想人人背后都说人人人背后被人说谁乐意说谁说。
康熙听了沉吟了一下道:“既是如此要不然你出宫的日子就往后拖拖安定门内的宅邸先赏旁人?”
九阿哥听了差点跳起来看着康熙脸上游移不定。
似想到什么惊骇的事眼睛瞪得滴熘圆。
康熙见了蹙眉道:“在腹诽什么?”
九阿哥捂了嘴巴四下里看看眼见着除了梁九功与魏珠也没有旁人才伸出手指往上指了指小声道:“汗阿玛莫非儿子上头还藏着个哥哥?”
康熙没有反应过来:“什么哥哥?”
说完他明白过来呵斥道:“又在浑说什么?”
九阿哥讪讪道:“可是那是皇子府邸地方不小规制也按照郡王府、贝勒府来修的旁边还毗邻两座皇子府这儿子想要腾宅邸有资格先着的也没谁啊……”
数得上的宗室就十来家有资格直接恩封郡王、贝勒的一个都没有。
康熙冷哼道:“这不是‘远香近臭’么?怕你挨着八阿哥府邸隔三差五又出什么官司!”
九阿哥忙道:“那哪儿能啊儿子是那小心眼的人么都是关门过日子谁也碍不着谁!儿子晓得汗阿玛的意思您就放心吧儿子已经当差了这面上应付人也不难都是哥哥人前恭敬着就是!”
康熙摆摆手道:“有数就好下去吧!”
这要是心眼大就没有心眼小的了。
九阿哥也没有继续墨迹就是笑吟吟的对梁九功道:“下晌买了不少好东西其中还有南洋来的鼻烟壶有个画大象的颜色鲜亮回头给谙达送来。”
梁九功心里一噎抬头看着九阿哥眼见他笑吟吟的显然也想不到旁处去只能带了无奈躬身道:“那奴才等着九爷的赏!”
九阿哥点点头又对魏珠道:“还有盒西洋羽毛笔是给你留的回头打发何玉柱送来。”
魏珠忙道:“奴才谢九爷的赏!”
“不算什么见者有份……”
九阿哥豪气的说着就退了出去。
康熙看着他的背影很想要问一句自己的那份呢?
之前还觉得他懂事些结果转眼就在自己跟前拉拢近侍。
不是人人有份么?
不过想着九阿哥与九福晋的做派是个周全的不会拉下自己的孝敬他心里就舒坦些。
九阿哥离了御前就往西花园来。
将到前头客院就见不远处有女卷的身影。
瞧着穿着打扮有些眼熟竟然是早上对面碰过的王贵人家人。不是苏州当地的怎么还留在织造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