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旦稳定下来,就会感觉时光流逝变得加快,尤其是对刘协来说,原本也不觉得太忙,但时间就这样悄然流逝,不知不觉已经步入了夏天,到了夏粮收割的季节,接下来,要赶着种秋粮。
每天除了处理必要的朝政以及训练武艺之外,多数时候,都在跟唐姬或是吕灵雎玩儿着象棋,蔡琰自然不会经常来宫里,只是偶尔逢年过节的,前来见见唐姬,毕竟在这偌大长安城中,能够跟这位才女说上话的人不是太多,虽然兼着讲武堂老师的职位,但在惟师惟上的年月里,也只会给她培养出一身教师身上的庄严感。
人家也是很忙的,自然不可能没事就跑来。
一直到曹操再次出兵徐州的消息传来,刘协才恍然惊觉,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了。
其实曹操会二度挥兵攻打徐州,这几乎是所有人预料中的事情,毕竟杀父之仇摆在那里,之前因为粮草的问题,致使曹操在已经占据优势的情况下,不得不退兵,这一次,收了夏粮之后,曹操这边已无粮草之忧,此番再度进攻徐州,无论是刘协还是郭嘉都不觉得这一次徐州还有幸理,就算太史慈这一次仍旧不计前嫌的前来相助,但本就不敌曹军,加上之前双方生了龌龊,很难再如上次一般合力齐心抗敌。
“此战若胜,曹操将成为二袁之外,最强一路诸侯!”看着曹操送来的奏疏,刘协有些无奈的看向郭嘉。
虽然他已经准备了太史慈、甘宁这两员大将,又将青州划给了孔融,可以说青州便是刘协在关中之外,唯一一块仍旧有着足够影响力的飞地,联合青徐之力,来掣肘曹操。
只是如今看来,没了吕布的偷袭,曹操攻占徐州,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凭借如今刚刚成军的青州军加上陶谦手下的曹豹、糜芳之流,想要挡住曹操可不容易。
“却也未必。”郭嘉摇了摇头,抬头看向刘协,皱眉道:“陛下莫要忘了那故九江太守边让之事。”
“边让?”刘协眉头微微一挑,点头道:“朕听说过,听说因为此事,引得中原士林震怒,那亲手将曹孟德迎入兖州,坐上州牧之位的陈宫更是愤然弃官而去。”
当初招来吕布,原本刘协以为可以将陈宫一起收服的,谁知道吕布回朝,却压根儿没有陈宫这号人物,此后刘协派人打探,却得到陈宫确实已经弃官的消息,只是人在何方,却无从得知,莫非……
刘协看向郭嘉:“奉孝是说,那些兖州世家会借此机会作乱?”
“非是作乱,那兖州牧之位,本就是世家请来曹操,如今曹操不受世家控制,甚至……呵呵,世家自然不愿意了。”郭嘉说到最后,不由看了一眼刘协。
实际上,在这一点上,曹操跟刘协很像,要用依靠世家,却又不希望受世家摆布,只是曹操对世家的依赖比刘协更大一些,所以这个时候,引起的激愤自然更大。
至于说万民愤怒就有些过了,百姓甚至都未必知道边让是谁,边让名声大,也只是在士林之中而已,就算曾经治理九江治理的不错,最多也就是九江百姓激愤,兖州百姓怎么可能有多大反应,百姓更看重的,还是田地,粮食,只要能活下去,上层人怎么斗,升斗小民怎会去管?
历史上,这段时间是引进了吕布,差点让曹操失去根基,那一仗对曹操影响很大,不过换一个角度来看的话,也正是那一仗之后,曹操赶走了吕布,却也开始一步步摆脱对世家的控制,从最开始的依赖到后来的制衡。
刘协十指交叉相握,目光看向郭嘉,皱眉道:“也就是说,曹操后方是否会乱,并不是说一定要吕布……”
“吕布?”郭嘉愕然看向刘协,这关吕布什么事?
“没什么,想到些其他事情。”刘协摇了摇头,笑道:“朕是说,曹操此番能否攻占徐州,重点并非在徐州战场,而是在与后方?”
“不错。”郭嘉点点头:“自去岁开始,臣便一直关注着此战,包括上一次曹操粮尽,实际上并非真的粮尽,只是许多粮草,在那段时间被大量平价售出,致使府库空虚,虽然有荀彧及时发现并制止,却也使得曹军粮草不支,不得不退,否则,以曹操之谨慎,怎会到粮草将近才知道。”
“所以……”刘协眼睛眯起来:“若朕是曹操,未免再出现这等窘境,此番征讨徐州,必以军粮随军,以消后顾之忧,那奉孝,你若是世家,会如何做?”
“军粮随行,也代表着曹操内部将空前空虚,若是嘉来谋划,便请外援,迎新主入兖州!”郭嘉断然道。
“何谓新主?”刘协目光一紧:“袁绍亦或是袁术?”
“请二袁入主兖州,虽能使曹操全盘皆输,但于兖州士人来说,无论袁绍亦或是袁术,与曹操并无不同,兖州世族需要的,是能够被他们所左右之人。”郭嘉摇头道。
刘协闻言,心中微微松了口气,他现在最担忧的就是袁绍或是袁术将兖州占据,无论未来的曹操怎样厉害,但就眼下而言,二袁才是朝廷的之大敌。
“会是谁?”刘协笑问道。
“无名之辈,谁都可以。”郭嘉微笑道:“若温侯未曾还朝的话,倒是极有可能,如今温侯既然还朝,会找何人,却是不得而知了,齐鲁之地多豪杰,没人清楚他们会找何人?”
刘协心中闪过一个念头,一直以来他总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此刻郭嘉提及此事,他却是想起了被自己以往多时的不死小强三人组,貌似三人如今也在孔融帐下,甚至孔融还曾亲自书信向刘协求教刘备宗亲身份,当时刘协并未给予回复,只是说中山靖王一脉记载族谱中早已断绝,难以考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