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生忍耐疑惑只能先上车,到家让陈妈上茶水退下后,黄楚九看左右没有外人,才对杜月生叫道:“刘大鹏这厮是个什么东西,他当年跟着韩老板时我还没有发家,有事贷款去求他,然后再去他门上,他老婆倒是收了我的好处,事情却不办,你说这是什么玩意。”
居然还有这种纠葛,杜月生苦笑起来:“我要是知道就不问你这些了。”
“我知道你为人的,要是你知道你大概早替我说他一二。”黄楚九将香烟拿出来,和杜月生分了根继续抱怨:“我特地买的英国出的项链带一颗红宝石,当年就有三千五百大洋之多,而当时我要贷款周转,身上其实只有一万块!你说我恨不恨。我和你说,我差点没死掉,不是老天开眼给了个际遇,呵呵,他还知道我是谁?他正眼都不会看我的,我和你学啊。”
黄楚九心中的隐痛终于得到宣泄。
他站起来,拿着烟从屋外走进,就站在边柜上,缩手缩脚的道:“刘太太,在下是做棉麻生意的黄楚九,听说刘太太喜欢珠宝,正好有朋友从英国带来一条银链红心的好东西,据说还是哪位爵士家流出来的,名叫玛丽之心,还请刘太太赏脸收下。”
杜月生也求过人,也卑微过,看黄楚九滑稽可笑的模样涌起片心酸,因为他演的很像啊。
嗖,黄楚九又跑回沙发坐下,都不看门口,只低头在玩指甲,女人一样反复的看手指上的豆蔻,随口道:“放着吧,你还是有什么事找大鹏啊。”
语气和夏倩倩十足的像,尤其那傲慢冷漠和恶心的伪贵妇腔调。
嗖,黄楚九又跑门口去,在原处点头哈腰的赔笑:“太太明鉴,在下做生意需要资金周转,求到刘先生门上贷款,刘先生已经同意,在下不胜感激,所以…”
他再坐回沙发学夏倩倩:“哎呀你这个人倒是厚道,事情办了还记得来感谢,不是那些白眼狼,行吧,我知道了,我回头和他说一下。”
黄楚九说完恢复了正常的嗓子,看着杜月生:“我便识趣走人,哪怕人家没看我半眼,可是后退的时候不小心居然摔个四脚朝天,那夏倩倩先惊后笑前俯后仰,才算看到我的脸,我是连滚带爬出去的啊,出门就想好歹送出去了好歹送出去了,他该帮我的。”
杜月生要说话,黄楚九摆手:“月生,现在我老了,要是年轻十岁,我能摔给你看,这个册那。”
又骂声:“一对狗男女。”
“九哥,我实在不知情,您也别动气,一切过去了,不过我要说一句,这件事会不会那个女人没和刘大鹏说呢?”
“怎么可能,我都摔成笑话了,她会忘记?而且首饰盒子里有我的名帖,再说那女人后来常常戴着那玩意只有这些年不戴了,刘大鹏总要问她总会说吧。”
杜月生想想是这个道理,也疑惑,但不想惹黄楚九不开心就要转移话头,黄楚九又骂起来:“结果这老东西的儿子,那个吃喝嫖赌的居然还看上我最宝贝的小女儿!那小瘪三什么东西,再说他那刻薄女人,我女儿遇到这样的婆婆不是要给欺负死。”
杜月生哑然失笑:“不会了,他要是敢纠缠你女儿,月生一定请他远离。”
“那就好那就好,那小流氓可不是个玩意。”
正说话呢,杜公馆的电话响起(电话房有自己的发电机供电),杜月生顺手拿起:“哪位,我是杜月生。”
“啊,杜先生啊,我家老爷还在你那边啊,我家老爷是黄楚九。”
“发生了什么事,你先和我说。”杜月生心里微跳,刻意转了下身,黄楚九没有听真,以为他不方便,还自觉站起来走到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