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傻眼了:“我又冇和你借钱。”
“但你有地。”豁咀熊威风凛凛的蛮不讲理着:“明告诉你们两个,唔是我,而是有大人物睇上了你们的地皮,要吞下去自用,所以我才来揾肥佬佃,不然你以为我食饱了撑的欺负这个山穷水尽的扑街?”
正如豁咀熊所说的,澳门道上有好几个人都在忙着用各种手段收地,但他们都是受人指使的,真正出钱的人叫欧阳斌,欧阳斌在澳门背靠葡萄牙大亨,开有商务印书馆的费南第家族。
“费南第是在澳门出生的葡萄牙人。他的家族在澳门繁衍数代经营深厚,另外他和孙文还是朋友,孙文几次出境都曾靠他帮忙,这个欧阳斌呢,是费南第的弟弟菲戈在外边的女人,被称为三姨太的罗琳前夫的儿子,因为肯吃苦被菲戈看重做中通贸易公司的经理。”
照顾薛斌的感受,用北话说完欧阳斌的背景后,陈贞至继续介绍说:“这个混账聪明的很,仗着费南第家族的势力,从不碰葡萄牙人的买卖还贴钱帮忙做事,于是人脉很广。可以这么说吧,他在澳门就好比杜月生在上海。”
“这么说这个人很难搞定。”韩秉青问,陈贞至道:“是啊,而且这个人做事从来不亲自出面,都是通过他的管家黎叔花面狸安排,比如这次收地就是花面狸吩咐出来的。”
阿钟闻言变色:“我喺香港也听过花面狸的名字,据讲他通食黑白交情广远,香港的大佬黑骨仁都和他熟悉。”
“月生哥的万墨林却不是这样做事的。”韩秉青站身来:“如今我们暂时不能回香港,在澳门又碰到这种事,虽说可以抽身远离,但我在想,这未必不是个机会。”
“点讲?”陈贞至和阿钟问。
韩秉青道:“我请凯斯普过境时候出面一趟,以他的公开身份可以抵消费南第家族的力量,既这样,我们就在去香港前和这个花面狸斗一斗,因为我看好他的选择,要是此刻能以低廉价格收入土地,一旦省港罢工结束我们的利润就会翻倍。”
“大佬,你到底要留香港还是澳门?”陈贞至有点不懂了。
韩秉青道:“许多年前我从英国过澳门去香港再去广州到上海,那一路走来我看清楚一件事,一旦乱起时香港就是上海的后方,而澳门却是香港的后方!我哪个都不能丢,所以不是我没事找事,是我必须去做。”
“既然这样,那就去做咯。”高飞是无所谓的,他的斧头早饥渴难耐。
他们便往台山肥佬佃处,正巧碰到豁咀熊带几个人在那里闹腾,肥佬佃被豁咀熊挤兑的走投无路,打,他没有本事,闹,他势不如人,卖,他又不甘心。
豁咀熊这畜生还毫不掩饰的告诉他:“明和你讲,黎叔给我的价码系一百块一亩地,我呢也唔得白辛苦是不是,所以我只能给你个半价,这仲系睇在你我过往交情的份上。”
你真和我有交情的话会这么做吗,肥佬佃恨的发狂,却只能蜷缩在角落里嚎啕:“我一亩地入手时候的造价系三百块,这些年贴补支撑早涨到五百的成本,你居然五十就把它拿走,我呢些地全卖掉连清理债务都勉强,你点忍心!”
“这又唔关我的事情,听讲你老婆都带着你女儿跑掉,我讲肥佬佃你其实蛮聪明嘅,都知这种事越拖越论尽(麻烦),要是你再拖两个月成本会更高,嗰时候我给你五十一亩也白搭啊。”
豁咀熊剔着牙二郎腿直抖,仿佛很体贴的关心过肥佬佃后,又惬意的去问老王:“你既然不欠我的钱,嗰我给你五十一亩你还赚是唔是?哈哈哈。”
肥佬佃和老王合计有地八百亩,按着豁咀熊的价码,他们二十四万的本钱只得四万,生生被吞二十万,这还不算这些年补贴进去的钞票(不是利滚利肥佬佃怎么会欠十七万多,近乎地价的支出)。老王纵然怕,也急了眼:“我死也唔卖!”
“嗰你去死啊。”豁咀熊不屑一顾的道。
心里在盘算,要是这些扑街都无人过问,还不如夜里做掉拉倒,反正伪造一份转让协议是分分钟的事,仲裁方面又有黎叔出面,大不了到时候再多给黎叔一些好处。
他正在琢磨,忽然听到自己兄弟开声询问谁。
“搵边个?”
“肥佬佃呢,他差我十七万五,讲是要拿地来抵债,你又系边个?”
豁咀熊听到这句话诧异的回过头来,对上身后带刀带棍带小弟的韩秉青似笑非笑的眼睛心头忽的一跳,刚刚还畏缩在角落的肥佬佃蹦起来:“他就是豁咀熊。”
“哦?”韩秉青淡淡的道:“你们的事是你们的事,和我无关,之不过呢,肥佬佃你先把地契给我。”
豁咀熊上下打量这群陌生人,看到高飞时心头又一跳,他今天就带了几个人来没料到这种情况,于是忍住脾气先问:“兄弟是边位,点称呼?”
“关你屁事。”韩秉青就是来找茬的。
【今天有事情,太忙,一更海涵,明日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