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秉青没有参与这样的盛会。
他和他的父亲截然不同,韩怀义在租界之初时是虞老板和宋无缺张镜湖的门面,所以他必须在台前扛旗。
不过韩秉青今日也参加了一场盛会。
这是他的扎职典礼。
斗香弥漫,狮舞龙翔,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韩秉青按着传统,穿着他难得穿的长袍马褂,先在堂内恭敬的拜祭洪门列宗,在黑骨仁的监督下背诵三十六誓完毕,四九在身后再进一步,在一群和字头大佬的表决下,直接坐馆和胜和。
陈贞至等再上前,先做四九,再拜大佬,而后听封。
自此韩秉青成为和胜和名正言顺的话事人,造册留名,至于他父辈和洪门的渊源已经另论。
但由于极少数人知晓的他的背景,所以韩秉青在辈分上,虽才上位却被提拔和傻福等平等。
今日,澳门字头也来了人。
带队的是花面狸和陈少白。
完成室内仪式后,韩秉青出门,从陈贞至递上的木盘中取起笔,粘好朱砂,然后轻轻点上近到身前威武狮头的双瞳上。
舞狮轻轻一抖,狮头口中便拽下一张宏福。
此刻他身后身前掌声如潮,韩秉青笑眯眯的抱拳和各方作揖,但在撇向陈少白的时候,笑容却有些冰凉的味道。
陈少白好大名望,对他不敢回望。
韩秉青懒得再和他烦,一些事点到为止就好,等热闹散去,他才和陈贞至说心声:“这般上位其实很不扎实,但黑骨仁在,由不得我立刻多做什么。”
陈贞至当然知道他没有将黑骨仁做掉的意思,只等韩秉青的安排。
韩秉青道:“字头是个招牌,是立足的根本,做事才是真的,我听凯斯普说,金文泰属意先发展民生,恢复元气的同时,准备开建航空机场,这个金文泰先生很是博学,眼光深远,所以他做事会超前一些,我们要跟的上才行。”
“是。”但陈贞至欲言又止。
韩秉青明白他一直搞不懂自己隐瞒身份的原因,尤其花面狸他们都知道了,自己还坚决不许和香港字头各处公开。而陈贞至是自己的左右手,他便和他坦诚道:“我做事之所以如此,除了从低层开始打拼能根基扎实之外,我父亲在海内外的名望太大,别人知我来,第一反应只会当我是他的过河卒。”
陈贞至心想这就是大少爷的自尊…
韩秉青继续道:“我知你以为我在和我父亲赌气一样,希望靠自己混的出人头地。不错,但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更重要的原因是我做成一定基础前,不想惹起不必要的麻烦。”
“什么麻烦?”陈贞至感觉他话里有话。
韩秉青敲他的脑袋:“白痴,香港那边是哪里?台湾,台湾现在是谁在话事?东洋!他们东北,山东,上海,都不放过,凭什么放过香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