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帅,不是我杨宇霆不消停,实在是小六子要易帜,将你的基业拱手让人啊,蒋志强为人权术颇重,言而无信,他怎么会真心重用我辈,要是和日俄起了纠纷,我们只会是炮灰。”
他对着照片里的旧主默默的念叨着,自言自语的声音在屋里回荡,如同鬼魅的呢喃。
这一刻他口中的小六子也正看着父亲的照片。
“他安排人给我下毒,诱我对吗啡上瘾,如今又利用军工厂的条件支持常荫槐独立成军,往日在议事厅众面前从不给我半点面子,喝斥我如儿孙仆役,父亲,我身上流的是老张家的血,我连区区杨常都搞不掂,我还谈何为你复仇!”
韩怀义的那份电报就在张作霖的视线内。
照片里的老父的注视仿佛在提醒儿子,什么才是值得信任的人。
张学良拿起那份寥寥数句的电报苦笑道:“这位叔父我都不曾见过,却听了多少关于他的故事,他不是个随便出手的人,自然不会只为妹妹的婚事来电,那么他的意思到底是什么呢?”
门口站着的是他的心腹高继毅,插嘴道:“少帅,韩老板的意思该在下次回电中。”
一句惊醒梦中人。
张学良道:“那我该如何回?”
“你只说最近事情繁多实在抽身不得,蒋志强既在他身边,你不如公开表示自己愿意易帜,想必他会有安排。”
“不错。不过这份电报后,我和他们就成水火,再无通融余地了。”
“我们内加保安,少帅减少外出。您有大义在身,他们难道敢公然举兵吗?”
“还是秘发过去,新增的那台电台不知道他们知道不知道,如今这张府就是个筛子。”张学良恨恨的骂道。
世间从龙者甚多,无不踩旧主扶新主。
便是张学良自己也知道,自己在东北只得大义名分,要论资格势力不是那两位的联手,所以府邸里的诸多消息常常走漏。
高继毅道:“可借出玩的时候,请四小姐假装和少夫人争吵,而后负气离家时详发一份电报南边,内中叮嘱他们回复时需小心。”
“可定暗语。”
“可。”
张学良得计精神大振,这便和高继毅商议起来。
第二日大早,怀孕三月的赵四小姐的丫鬟和大房于凤至的丫鬟有了争吵,赵四去安抚时候,于凤至一句话说的不好,赵四便情绪发作讲了诸多难听的话,于凤至本是不愿意她进门的,后为其感动而同意,自觉对她有恩,想不到今日赵四竟然这般无礼,偏偏又怀孕了不好敲打,只气的手足发颤。
赵四知道于凤至为人温柔善良,心中很是内疚,然而大事为重,她不得不违心继续发作,然后甩手还说回家。
看后进门的四小姐这幅模样,下人们都看不过眼。
赵四还演绎的天大的委屈哭哭啼啼的和跑来的张学良说当年自己可是私奔来的,都让老父登报断绝关系,现在为大房不容你还拉偏帮,老娘不伺候了。
张学良结结巴巴说:“何至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