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歌神情凝重，他知道白歌说的那种宇宙是什么东西。

克苏鲁宇宙，在那样的宇宙里，人类这般的低等生灵，不过如同细菌一般渺小。

里面各种旧日支配者以及外神，看似对人类充满恶意，但与其说是恶神，倒不如说是两者无论从什么层面上都差距太大，而客观上带来极具冲击力的影响。

就仿佛地球爆发火山与地震，弄死大量人类这般寻常之事，被人类所指责抱怨一样可笑。

那不过是地球动了动身子，让自己的‘皮肤’起伏了一丝褶皱，说它对人类抱有恶意，那真是太高看人类了。

同样，太阳氦闪爆发，变成红巨星让人类文明消亡在一片火海中，也不过是太阳年龄到了一定程度而做出的一丝变化，这种变化又怎么可能在乎人类的意见呢？

外神这般无可名状的存在，既是比人类和太阳差距还要大得多的超纲存在。

是人类科技发展哪怕征服了地球，征服了太阳，也难以理解的。

以至于自身被动，都成了信息级攻击。

亦如人类的体温会融化冰块一般简单，而冰块融化后的水冲溃了一个蚁穴。

如果蚂蚁知道真相，便会明白，那不过是宇宙自然规律所带来的极为正常的现象。

只是这种真相，超出了蚂蚁所能理解的范畴……该如何让蚂蚁明白热力学三大定律？

‘一个热力学系统的内能增量等于外界向它传递的热量与外界对它所做功的和’，这样的内容灌输给蚂蚁，蚂蚁不疯才怪。

当然，这只是个例子。

其根本地揭示了克苏鲁宇宙基本的世界观：宇宙拥有着凌驾于一切生灵之上的不可描述物种，人类之存在，是不值一提，没有任何价值的渺小。

无法理解在于差距太大，其本身或许只是个正常的真相。

白歌说道：“如果完全参照这种设定，它不应该是信息级的才对。”

铃铛道：“参照设定，和把设定具现出来，是两回事。前者在信息级之下，只是宇宙通用特性下所允许的自然客观的能力。”

“后者，完全在信息上进行设定，其本身就是一种宇宙都必须遵照的特性。”

白歌皱眉道：“如何确定它是哪一种？变成非人类再试试？”

铃铛说道：“不，我说的‘克制人类’，只是例子，指人类的意志形式，在这种能力下太渺小。你就算变成其他种族，估计也一样渺小。大约，只有成为高维生物，才能无视这种能力……并且前提是这不是信息级攻击。”

白歌怅然，他知道自己必须再给自己添加特性了。

设定一种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会保持正常的自我，心灵不会被任何力量所侵蚀扭曲，造成非理性自愿的影响。

详细的细节，铃铛可以针对性地补充，只要付出的能量足够多，大体上将弥补被心灵扭曲的短板。

然而铃铛却说道：“太广泛了，我必须在信息深度上不断加深，细节到极致。因为自然、不自然、自愿和不自愿，什么是正常，什么不是正常等等，都可能被绕过。就比如正统克苏鲁世界观，外神的力量就是真理，就是自然，就是通用特性，就是宇宙客观规律混乱侧。”

“而如果你的特性，将这类攻击判定为自然影响，只是这种自然非常高深而已，而你在影响下真心自愿地奉献自己，给你所‘被虔信’的外神。这特性又如何能阻挡这样的能力呢？”

说白了，心灵扭曲有太多种，有强行扭曲型，有潜移默化型，有‘我太帅了，你自愿爱上我’型……

如果具现一个特性，还妨碍白歌自愿赞叹、敬畏、追逐某种宏伟的东西，那这保护他的特性本身也是一种扭曲了。

比如白歌的梦想：绝对无限永恒。

为了这个梦想，白歌竭尽一切，全身心都投入在这份事业中。为此承受训练的劳苦，数不尽的灵魂折磨，回收一个个为了这目标而衍生出来的收容物。

未来，如果可能，他还会愿意奉献更多，因为他坚信，当自己成功的那一天，过往的一切付出与努力都是值得的。

又比如未知，人类对未知的好奇与探索，都是天性，白歌也终要勘破一切未知。

这些，算不算一种心灵扭曲呢？其本质上与面对伟大浩然之物，发自内心地感受到自身渺小，愿意全身心地融入其中，似乎并没有区别。

只是一个看起来很正常，一个看起来混乱邪恶，但本质上也很正常。

“好吧，那如何界定这所谓的正常不正常呢？”白歌说道，设定特性无疑铃铛更擅长。

只见铃铛说道：“其实也很简单。”

“一切会阻碍你追逐绝对无限永恒，阻碍你自身凌驾于一切次元、维度、宇宙、世界、时空、位面，以及所有可想象与不可想象之境界……的心灵、自我、意志、思想之干涉，都将被无视！”

“在你这条道路上，阻碍你的就是‘坏’。以此为判定依据，就可以甄别出什么是你需要的蜕变，什么是不需要的。只要该信息深度足够高，即便你面对完全无法想象的存在，也可以保证你还是你。”

白歌沉吟了一会儿，叹道：“这样啊……免疫对我的目标有阻碍的，接受对我的目标有帮助的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