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和她在一起,更是奢望都不敢。
可是,他好不容易见着她,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在她准备上车的前一刻,他几大步跨上去,拽住她的手腕,“陆太太……”
“陆太太,我们回家。”
唐暖心深吸口气,吐出两个僵硬的字眼,“放手!”
陆逸之看到她这个态度,就知道要哄她回家没这么容易,但是,她要给个机会让他道歉,让她解释是不是?
“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陆太太……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
他诚恳地开口,近乎哀求的语气。
唐暖心闻言,终于是肯转过头来看他,可是她的眼中波澜不惊,有的只是对他深深的厌恶。
“要谈是吧?我也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谈谈,可不是现在!
陆逸之,拜托你在乎一下我的感受,我现在一看到你就想起……
我还没有办法和你好好谈,所以请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不想情绪激动,也不想和你吵架。
所以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听,等到我心情平复的时候,我会自己来找你,OK?”
她长长的一段话,将陆逸之堵得无言以对。
语毕,她同样还是那么一副厌恶的神情,甩开了他的手。
她打开车门,已弓身上车。
陆逸之一脸受伤地站在原地,沉痛地道:“唐暖心,你现在就那么恨我,连一句话都不愿和我说了是不是?”
她不语,砰地一声关上车门。
陆逸之追上去,双手扶在她的车窗上,又道:“你说话啊!你只是现在恨我,还是你根本从来都没有在乎过我?
从一开始都是这样,从那个逢场作戏的安茜,再到洛晴……我是你老公,可是每次有别的女人出现,你总是轻易就将我拱手相让。
你总是让我感受到完全不被你需要的感觉……可我是个男人,我也有自尊心!你就不能稍微服个软吗?
你从来就没在乎过我是不是?否则你为什么总把我推给别人?为什么就不能争取一下?为什么?啊??”
唐暖心坐在驾驶座上,双手握着方向盘,目光直视前方。
她甚至没有偏一下头。
否则,只要她的头稍微往左偏一点点,只要一点点……
她就可以看到站在车窗外的男人眼眶泛红,满脸悲痛的神情。
她不看!
可是,她却有仔细地听了他所说的每一个字,听完之后,沉默良久,最终道:“为什么?因为别人能抢得走的男人,我不要!”
说完,她直接发动引擎,踩下油门。
红色的保时捷从男人身边擦过,像箭一样射了出去。
她恨死他了!
为什么还要和她说这样的话?
她不在乎他吗?
她没有争取过吗?
如果她不争取,当初就不会嫁给他,就不会和他签下那份三个月的契约,就不会一步步退让,一次次妥协……
她都是为了想要和他在一起!
他居然说她没有争取过!
她用力地强撑着,将眼睛睁得大大的,尽量将眼底的酸涩给压了下去,她在开车,她不能让眼泪模糊了前方的路。
车子在前方拐弯,消失不见。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去看一眼后视镜,以及那个还站在原地的男人!
陆逸之傻傻地站着,她走了,他竟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今天晚上,他在家里的时候一句话也没有说,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说不出来,总感觉有什么东西横亘在他的心里,埂得好难受。
他知道,让他难受的是她那一头剪短的发。
那些幼年时期的记忆,他去回想起来之后,就再也没有忘记过。
十五年前,他们都十岁。
彼时,她的母亲唐梦带她回国,正好到家中做客。
就在后院的那棵梧桐树下,那年,她穿着粉色的公主裙坐在树下念诗集,无意中念到这首:待我长发及腰,少年娶我可好?
到底是在美国长大的女孩儿,能说中文已经不错了。
那年,她还读不懂这诗中之意,而他品学兼优,自然能用最直白的话将其中的意思讲解给她听。
就是一个女孩问一个男孩,等我长大了,头发长到腰上的时候,你就娶我好不好?
她问他,好不好?
他说,好。
当她把家中门锁的密码改成那年他们初次相见的日期时,他就知道十五年前那遥远的记忆,她还没忘。
他也一样。
此后,他便庆幸娶了她!
尤其是她那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他觉得那一定会是他今生最珍视的东西,因为她一定就是等到长发及腰的时候,回来嫁给他。
可是,现在她却把头发剪了。
是不是,她也不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