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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步步展露的锋芒(5)

林陌缓声道:“你得给我个说法,为何要在军中安插眼线?策应还是监视?”他是在与她的信件中察觉到的:有?些事她没可能知晓,却会在信中提及,给他建议。林夫人略显无奈,“你已有定论,何必再问。”眼线大多就只是用来监视人的,他已经这么认为,“这种事,我以前也没少做,如?今忍不了了?”

林陌颔首,眸色深沉,“我承认。”已是名扬天下的将帅,很介意她介入他的公务。

林夫人沉了沉,“那么,下不为例可行?”

林陌做不到就此翻篇儿,“我身边,谁是你的眼线?”

“无?可奉告。”林夫人敛目望着小柜子上的琉璃茶盏,样式很别致,太夫人喜欢,她便添置了一些。

林陌将她的手纳入掌中。

不同于以往,林夫人有?些抵触。

林陌索性将她带入怀中,下颚摩挲着她鬓角,“奕宁。”

“嗯。”

他问:“对你来说,我到底是什么?是夫贵妻荣的赌注,还是相濡以沫的夫君?”

语声依旧低沉悦耳,语气却无温度。

“这话怎么说?”林夫人轻声道,“这可不是我避重就轻,你分?明就是回来兴师问罪的,只是涵养好,方式婉转罢了。”

林陌轻轻一笑,修长的手指抚着她脊背。

他闭了闭眼睛,指尖隔着薄薄的衣料,描摹着记忆中她背上那些狰狞的伤痕。

林夫人呼吸一滞,身形僵了僵。她也闭了闭眼睛。

又来了。

果然——

“这些伤痕,到底是怎么落下的?”他说,“瞧着分?明是杖责所至,着实伤得不轻。”

林夫人说辞与以前一致:“有?过?起起落落的光景。的确是挨打落下的疤。”

林陌也如?往昔一样追问:“是怎样的情形?不能说来龙去脉?”

“不能说。”林夫人摇头,“我们成婚之前,有?过?君子之约,我会隐瞒你一些事,不实言相告,便是时机未到。”

林陌的手改为温柔地抚着她肩颈,“你助我平步青云,我如?今也已建功立业,仍换不来你的坦诚以对?”

林夫人沉默。

“要到何年何月,你才能对我推心置腹?比如?你到底出自哪个家族,成婚前丰厚的嫁妆又是从何而来?”

林夫人脊背挺直了些,挣扎之后,将下巴搁在他肩头,歉然道:“迟早会说,但不是现在。”

“这一直是我心头的刺。”

“……我无?能为力。”

“好,那就算了。”林陌讽刺地一笑,“接下来,该你了。”该她兴师问罪了,“我身边的大事小情,没有你不知道的,应该有话要问我。”

林夫人微笑,笑得也有?点儿讽刺,因着此刻与他相拥的情形。

“那就说说宋宛竹。”也就是他在回京途中结缘、今夜亲自护送的那名女子。

“知道她出身?”他只是随口一问,笃定她已知晓宋宛竹的底细。从来如此,她对官场很多?人了解至深,从何处获悉,却是个迷。

“金陵宋家千金。”

“对。说下去。”

林夫人不想问,却不得不寻求个确切的答案:“她来京城之后,为何是你派人安置?”

林陌沉默了会儿,“我与她,年少时便已结缘。”

“只是故人?”自然不是那么简单,她一清二楚,却又希冀着他否认。

“不是。”

林夫人将呼吸放到最轻,等着那个让她分?外恐惧的答案。

几乎令人窒息的静默之后,林陌和声道:“宛竹是我年少时的意中人。她来京城有苦衷,日后她会亲口告诉你。此番重逢,我认为是上天眷顾。”

“想怎样?”林夫人声音有些沙哑了。

“我再不会错失她。”他说。

林夫人觉得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但该问的还是得问:“是以——”

明明在说最伤情分?的事,林陌却将她拥紧了些,语气温柔,“你要做出选择。告知我关乎你过?往的一切,交出你所?有?的人手,发?誓不再干涉我的公务。答应的话,宛竹进门做妾,她不在乎名分?;你不应的话,出于种种考量,我会做出委屈你的事——休妻。”言毕,拍抚着她的肩。

温柔刀,再不会有?谁比他用的更好。

再不会有?哪对夫妻,会像他们这样,在亲昵相拥时谈及这些。

种种念头纷沓而至,林夫人应接不暇,确定他心意已决之后,双臂竟绕上了他肩颈。

林陌将她拥得更紧,“答应我,奕宁。”

林夫人的手慢慢的、慢慢的抓住他的锦袍,死死地攥在手心。

又一点点的,艰难地松开。

她推开他,定定地凝视。

林陌稳稳接住她视线,细细地打量着她。

她是极美的,但那份美带着兵气,不悦时,譬如此刻,便是在沙场上杀伐果决的他,也会生出莫大的压迫感。

但她竭力克制着,披衣下地,趿上素软缎睡鞋,走向门外。

林陌挑眉,“这是——”

林夫人没应声,缓步走到室外。

春风缱绻,卷得衣袂飘飞。

她在廊间来回游转,示意下人退离。

几日间连续得知林陌的动向,气闷不已,太夫人那边又言辞闪烁地帮他扯谎,索性多服了些安神茶,早早歇下。

到这会儿,怕是迷药也难让她再入眠。

风雨同行的枕边人,她一见倾心的男子,居然有心中明月,且将人带回了京城,不论如何都要给名分?。

当初娶她,应该只是痛苦之下无?所?谓的决定。这是不难想见的。

他要她做选择。

荒谬,明明是他先做出了取舍。

“回房吧。”林陌寻到林夫人近前,“天凉了。”

林夫人像是没听到,脚步不停。

良久的沉默之后,二人异口同声:“想清楚了?”

明明是在春和景明的时节,她心头却呼啸起如?刀的寒风,抿了抿唇,站定身形,指一指小书房,“去写休书。”

“嗯?”林陌明显意外了。

“你休妻,我走。”

林陌抬手钳住她下巴,寒凉笑道:“宁可被休弃,也不肯与我交底?”

林夫人恼了,却是不言不语,潋滟出点点锋芒的明眸盯牢他。

林陌从牙缝里磨出一句:“最后问一次,想清楚了?”

林夫人仍是不语,眼神更冷,平添些许不屑。提及种种的是他,他倒不高兴了,唱这出给谁看呢?

她的眼睛会说话,林陌很轻易便读出她心绪。他视线骤冷,整个人散发出迫人的寒意,继而却缓缓松了手,“好。”

他写休书的时候,林夫人寻来周妈妈,吩咐备车。

周妈妈预感?到府里要出大事,提心吊胆的,面上却不显露分毫,照常爽利地领命。

林夫人换了身家常穿戴,转去小书房。

林陌正在琢磨休妻文书,察觉她前来,直言相告:“休妻理由还没着落。”

“善妒。”林夫人看起来心平气和的,“林侯成亲无子,无?开枝散叶的妾室,罪责自然在我。别的我不想认,也不会认。”

林陌捏着纸张的手指加重了力道,“当真??”

她挑眉,“要栽赃我不孝、犯口舌么?我不认。”

“那就如?你所?愿。”林陌提笔蘸墨。

转过天来,天色破晓时分,林夫人离开林府。

到了外院,上马车前,她回眸望着晨曦中的宅邸。

嫁他时,他正式微,不过?一名军户。

离开时,他风光无?限,将有?新人入怀。

起初的家,不是这样的。小小的四合院,只需三两名下人帮衬着打理。

而今的宅邸,是御赐的,因他两年前得了萧拓提携,在军中出人头地,立战功时获封侯。

本以为,这是与他携手白头的家园。

哪成想,他在无声流转的绵长岁月中,藏着意中人,亦藏着对她的诸多心结。

或许,他早就在筹谋这一日,带给她措不及防的重创,和狼狈。

是谁说过,你会后悔的,到那时,来我面前领罚。

似乎也不用后悔,最大的症结,是她眼瞎心盲。

但,受罚的日子是真到了。

终究是她错了。

顾泽、徐家同时递了折子上去,按照惯有的前例行事,先提及钟离远一案,隔三两日再集结同僚亲信一起呈上有?理有?据的折子。

盼望已久的事情,总算拉开了帷幕、提上了日程。

到了这时刻,攸宁的情绪并没什么波动。

这只是刚开始,她也拿不准一些人的心思?,譬如皇帝,譬如萧拓。

他们那样的人,故布疑阵做些戏给她看,易如?反掌。

乐观对她来说,是最奢侈的事。

而且随着钟离远的归来,带给她的是有一份人在近前的心安,更多的却是让她陷入了一些困惑——他无?法给她释疑的那种困惑。

正思量这些的时候,晚玉脚步匆匆地赶到她面前禀道:“林夫人……一大早就搬出了林府,听说,林侯已经写了休妻的文书。”

“休妻?”攸宁眉心骤然一蹙。

“是真的……真的,奴婢应该是不会听错的。”向来沉稳的晚玉分?明已因为过度惊讶乱了方寸,“不是,奴婢真?没听错,林夫人这时候也没忘了知会夫人,写下了落脚处给您。”语毕,从袖中取出一张叠起的笺纸。

攸宁看过?,无?声地叹了口气,“安排下去,明日我去看看她。”是这样的事,加上林太夫人那张欠抽的嘴,不出半日,怕是就要传得街知巷闻。

今日去看望是不妥的,总要给人留出打理宅院安置箱笼的时间。

“奴婢晓得。”

林夫人回了出嫁前住的小四合院儿,是出现在林陌周围那年置办的。

那是十六岁的初春,杏花如雪,燕雀成双。明明身负重伤,看到的却全是良辰美景。

她梦游似的走进堂屋,坐到椅子上出神。

周妈妈和大丫鬟紫苏、铃兰忙着收拾屋子。三人是这几年陆续到林府的,如?今决意追随林夫人,林陌予以成全。

在铃兰建议下,林夫人躺到床上歇息。虽然有件该从速去办的事情,就是不想动。

不在乎后果了,横竖已没了盼头。

这一躺下,便再不想。心火所至,昨晚她就开始喉咙疼,今日是更难受了些,说话都很吃力。

周妈妈忙去请了相熟的大夫过?来。

外面,济宁侯休妻的消息,不出半日就传遍京城街头巷尾。

最开始,有?些人说林陌过?于薄情寡义,但遭到了激烈的驳斥:

大多数人的看法是,若非忍无?可忍,林陌绝不会明知被人诟病还这样行事。一定是林夫人做了上不得台面的事,要知道,休妻的理由可是善妒。

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内宅女子自恃过?高犯蠢也很正常。风采照人的一品军侯,为何要过?随时后院起火的憋屈日子。

就是这么简单,悠悠之口几乎已在朝夕之间坐实了林夫人妒妇之名。

周妈妈听说了,气得直哆嗦,“那些人言之凿凿,就好像他们住在林府,亲眼看到了似的。一群乌合之众!”

“情理之中。”正在煎药的紫苏低声道,“即便有?人不忿,也不会言辞激烈地诟病林家。林侯爷风头正盛,这时候触他霉头,岂不是太傻了?”

“我晓得这个理,还是气得要命。”周妈妈恨恨地嘀咕,“但愿有那么一日,有?人出面跟他秋后算账!”

“会的。”紫苏将煎好的药倒入碗中,再放到托盘上,交给周妈妈,叮嘱道,“只是眼下不是时候,妈妈可千万别说这些。”

周妈妈闻言笑了,“我晓得。”

林夫人卧床蒙头大睡时居多?,服药倒是一点儿都不含糊。被周妈妈唤醒,一口气喝完汤药,放下碗,恍惚地笑一笑,翻身向里,继续睡。

巳时刚过?,攸宁来到这所?宅院。

好巧不巧的,居然遇到了杨锦瑟。

杨锦瑟别扭了一下,上前行礼,“问萧夫人安。”

攸宁笑了,“来看林夫人的?”

杨锦瑟道:“是,有?口谕。不过?不急,你只管先去与她说说话。”

“好。”

“那什么……”杨锦瑟不自在地咳了一声,“你劝劝她。她要是为了那么个东西不想活了,实在是不值当,你说呢?——刚出了林府,就上火得不行了,请大夫了,可比不得你。”

攸宁凝了她一眼,颔首一笑,“尽力而为。”

杨锦瑟这才觉得之前的话不妥当,拱手行礼,“我不善言辞,夫人多?担待。”

“看起来,皇上倒是很在意林夫人的安危。”攸宁轻声点破此事的同时,徐徐转身,举步踏上石阶。

作者有话要说:【红包复读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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