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曼·克利斯朵夫愣在原地,怔了有两三分钟,脸上的笑容缓缓地收敛了,神情里带上了极度的惊讶,然后那惊讶又重新变成了一种古怪的笑。
“嘿,格雷,你什么时候变得喜欢多管闲事了?”
格雷轻轻地哼了一声,问:“你来干什么?”
“喂,怎么我来,难道还需要预约了吗?你们一个个今天都怎么回事,神经兮兮的!”
“废话就不用说了。”格雷冷漠地说。
“你这混蛋欠我的人情还没还呢!”罗曼怒气冲冲地喊起来,“好啊,今天下午有我的音乐会呀,过来带你们去助个威!”
格雷怔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是这么回事,不过还是毫不犹豫地说:“不去。”
“不去?!”罗曼叫起来,“格雷·范塔西亚,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因为你没预约。”
“我什么时候还需要预约了!”罗曼惊诧地嚷起来,“格雷·范塔西亚,这么多年的兄弟算是白做了,是不是?”
格雷没理他,只回头对夏伊达说:“跟我来。”
夏伊达跟在他身后,战战兢兢地上了二楼。罗曼·克利斯朵夫望着二人消失在楼梯转角的背影,目瞪口呆。
“安吉拉,告诉我我看到的不是真的!”半晌,他才出声,“他不肯去听我的音乐会,为了一个……女孩子?”
“伊达是好几天前就约好的啦,是来找格雷有事的。”安吉拉嘟着嘴说,“谁让你不提早说一声,每次都搞这种突然袭击!”
“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啊!这种事情,历史上有过吗?”罗曼反唇相讥。
住了住,忽然又亮开了嗓儿,大吼一声:“重色轻友!”
罗曼·克利斯朵夫是个作曲家,除了作曲、乐器,歌唱自然也是功底深厚。这一嗓子,声音洪亮,穿透力极强,想必楼上楼下全都听得一清二楚。
安吉拉无奈地说:“行了别闹啦,我陪你去就好了嘛……”
整个过程中,年轻的管家班杰明都面带微笑地旁观着,像一尊不动声色的优美雕塑。
罗曼的声音很大,走在台阶上的夏伊达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大为窘迫。格雷在前面带着路,头也不回冷淡地说了句:“别理他,他就是这样的。”
“可是,千万不要因为我的缘故让你的朋友……”
看上去,这是一个跟范塔西亚的关系很亲近的人,如果因为自己的关系让他们之间产生了什么嫌隙误会,那可是她不愿意看到的,无论那个人多么古怪都不例外。
格雷无声地笑了一下:“不会。”
仿佛是洞悉了安静地跟在身后的夏伊达心中的疑惑,范塔西亚又补充了一句:“罗曼·克利斯朵夫,是《酒神的丰年》整部舞剧的作曲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