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食酿制的酒,都是用碗装着喝的,可不像凯手中的那样,用漂亮的玻璃杯装着,加了冰块,颜色独特,杯口还装饰了柠檬的一角。
其实,适当地饮酒是可以舒筋活血,甚至可以克制疼痛的,但范塔西亚对自己有着极为严格的要求。时至今日,在他成为了编舞之后,仍然是用登台的标准苛刻地要求着自己。他连脂肪都几乎不沾,更不要说酒精类了。也难怪他的身材始终保持在如此完美的状态。
酒吧的环境很令人新奇,到了晚一些的时候,酒吧的歌舞表演更是让人激动。这里演出的是南之国的民俗舞,不是标准舞台上经过艺术加工,精雕细琢的那种,而是更加纯朴,更加原生态,服装也花花绿绿的如同热带海岛上茂盛的繁花。演员们绝不因为自己的妆容而战战兢兢,而是热情洋溢地欢笑着,尽情地表达着自己的愉悦。
这舞蹈的氛围让夏伊达想起了自己的家乡。在家乡,大家也是聚在一起,燃起篝火,倒上酒,这样酣畅淋漓地跳舞的。
看到激动处,夏伊达忍不住悄悄地擦了擦有点潮湿的眼角。
“怎么了?”坐在身旁的范塔西亚轻声问。
被音乐声遮挡,那声音几不可闻。
“没什么,”夏伊达赶紧揉了揉眼,小声地解释,“想起家里的节庆来了。如果你会去我们那儿,也能看到这样子的舞蹈。节庆的时候,我也会跳,大家很喜欢我跳的舞。你去的话,我跳给你看。”
一说到家乡,不知怎的,话就多了起来。
格雷望着她,脑海中便能勾勒出她用自己部族的姿态起舞的样子。在这方面,可不像她跳芭蕾一样,跳他们自己的舞蹈,她是绝对的行家。
只是想象了一下,不知怎的竟全身发热,像有一把火在烧。
东之国的草原,夏伊达所在的游牧民族的舞蹈,如果以研究的眼光来看,他们是独树一帜的。作为编舞,对于这个民族,格雷不可能不了解。甚至如果让格雷即兴来一段,他也能中规中矩地蒙混过关。
但那仅限于技术特征的把握——这个民族的舞蹈,是带着赤诚信仰的。他们的眼神有一种不可描摹的灵动,他们的肉体如同追随着鹰神在天空翱翔,这个民族的舞蹈,如果不是扎根于那片土地,是几乎无法真正摹仿的存在。
这样的观点,著名艺术家维拉·萨卡洛娃在东之国的草原居住了一个月之后,就曾经真诚地表达过。
而在想象中,在一望无际的绿色里舞蹈的,是穿着民族服饰的她。那样的想象,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令人激动。世界各地的民俗舞蹈都有着其独特的吸引力,却没有那一次,像这种想象带来的引力这般,如磁石似的不可抗拒。
“嗯,我去。”格雷点了点头,见她惊讶,又像强调似地重复了一句,“我一定会去。”
我一定会去,在那里,你跳给我看。
夏伊达惊讶地望着他,没有想到自己的邀约得到的不是一句客气的敷衍,竟似乎是一个约定和保证。范塔西亚是个言出必行的人,这一点她可是见识过的。
而此刻范塔西亚望向她的目光,竟温柔至此,温柔得像要滴出水来,让她呼吸困难,就像忽然喝醉了酒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