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允许的话,我想把你托举得更高,不是用这具身体,而是用另外的方式!
你……会愿意吗?
格雷在心里悄悄地对她说。
短短三分钟的舞蹈,还是让格雷·范塔西亚腿部的旧疾触发到了极限。登台的演出与平时自己的练习是截然不同的,为了实现动作的特定要求,根本就不可能刻意地去关注和保护这条受过伤的右腿。更何况,这是一段双人舞,是有不少托举的动作在的。
这就意味着,格雷的身体承受的重力,不仅仅是自己的,而是两个人的。
就算他再擅长调整重心,那条承重困难的腿都不可避免地受到波及。
这就是他在表演结束之后,一个人躲起来,痛到全身的汗水几乎要流失殆尽的原因。
既然选择了这样做,就知道这前所未有的剧痛将是自己必须付出的代价。还有内心的动摇,也是一样。
没想到她会一直哭泣着寻找自己,没想到她会突然出现,更没想到这难以忍耐的痛苦,竟然被她的眼泪稀释和融解,变成了并不那么难耐的东西。
你是一个医生吗?
从最初的最初,她就是第一个看透自己痛苦的人,并且一直试图成为自己的治疗者。
因为什么?只是因为内心比别人更多的善良和柔软吗?
可是这样下去……病人常常是会上瘾的啊!
这一次太过猛烈地牵动了伤处,所以格雷很久都没有行动的能力,只能在地上坐着根本无法起身。夏伊达哭了太久,就像失去了思维能力,一直哭到眼睛肿得连睁都睁不开。最后,格雷不得不担心她会不会哭到脱水,十分笨拙地反过来安慰了她半天,她才渐渐地恢复了理智。
两个人就这样在陌生的国度陌生的剧场最最偏僻的角落拥抱着,躲藏着,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个人的手机次第地响起来,显得很刺耳,所以两个人干脆先后把手机关掉了。
再也没有外界的任何事来打扰,甚至感觉不到时光的流逝。夏伊达一遍又一遍地替格雷擦着汗,把包里他的衣服取出来,把他严严实实地裹住。
好在南之国的气候温暖,否则,出了这么多的汗,毛孔大开,非得风邪入体,患上重感冒不可。
她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格雷·范塔西亚的身上。
命运已经对他太过残酷,她不愿意让他再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了!
可是自己的力量又是如此微薄,可以为他做的事情是那么少。
动弹不得,也无事可做,夏伊达安静地坐在格雷的身边,等待着他腿部的疼痛慢慢缓解。在相依而坐的时候,她的手一直在紧紧地抓着格雷的手,可她自己竟一点都没有察觉。
被捉住的人,却感觉那只手一片火热,仿佛正在燃烧。
还是格雷首先打破了沉默。
“你知道了吧……关于吉尔伽美什的事情……”他用低哑的声音,缓缓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