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三个人? 正七歪八扭地坐在桌子的三个位置上,两个打赤膊? 各自坦露胸毛和肥肉。穿着衣服的那个,一只手正在搓脚丫。总之一个比一个的不修边幅,酒坛子在他们脚下东倒西歪。
之前他们几人显然是在边喝酒边推牌九。
这些人应该就是碧珠婆婆所说的狱卒? 跟姜望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能让碧珠婆婆都认真提出告诫的? 绝对是危险人物。至少也应该一脸冷酷,杀气盈身? 才算形象相近。
没想到竟像是一群浑浑噩噩的流浪汉。
但姜望转念一想? 或许正是因为他们只能在这里混吃等死、别无出路,所以才格外危险吧?
为碧珠婆婆开门的鸡窝头径直走到空位上,打了一个嗝,骂骂咧咧道:“谁敢换老子的牌,老子就做了他!”
在这张桌子之后再十步的位置,是一个铸铁栅栏。栅栏上仅有一个门,已经是开着的了。
透过栅栏的缝隙,可以看到,栅栏后又是长长的甬道,只是这时候甬道两侧,不再是墙壁,而是一个个监舍。
有的监舍里有人,有的没有。但都很安静。
“干你娘!”鸡窝头对面那个正在抠脚的狱卒骂道:“就你那几张破牌,有什么好换的?”
鸡窝头一拍桌子:“你果然看了我的牌!”
他用手把桌上的骨牌一把混到一起:“你作弊了!这局不算!”
“干!”
抠脚狱卒骂了一句,但显然也很认账,并未阻止鸡窝头重新洗牌的行为。
碧珠婆婆没有跟他们打招呼,自顾往铁栅后走,姜望也默默跟着。
“喂!”趁着鸡窝头洗牌的工夫,那抠着脚皮的狱卒斜眼打量了姜望几眼:“以前没见过,哪里来的?”
姜望想了想碧珠婆婆的告诫,回道:“临淄。”
“噢,齐人!”
他这句话倒没有什么好恶,只是纯粹的重复信息,说完便继续抠他的脚皮去了。
倒是已经洗好牌,正在码牌的鸡窝头狱卒,忽然停下来,揉了揉乱发。
转过脸,满是好奇地看向姜望:“既是齐人,不然与我们说说看,毕元节是怎么死的?”
其余三位狱卒也把目光投了过来,瞬间叫人有些压力。
“毕元节?”姜望皱眉。他并未听说过这个名字。
“也是这里的狱卒,但是逃出去了。”碧珠婆婆的声音在前面解释道:“后来加入了地狱无门,是其中一个阎罗。好像是……卞城王。”
地狱无门卞城王,是囚海狱的狱卒!
每一位阎罗,都是外楼巅峰强者。也就是说眼前这四个推牌九的、不修边幅得家伙,也应该是这个境界。
四位外楼巅峰做狱卒!加上逃离之前的毕元节,那就是五位!
这个囚海狱的守狱力量,真是姜望所知的最强。
不对……
姜望忽然又想到,既然那个毕元节是狱卒,那他为什么要“逃离”?
向来逃狱的应该是囚犯,没听说过狱卒也要逃狱的。
除非,这里的狱卒,并不能自主离开。他们也受到了某种限制……
心里想着这些问题,姜望老老实实地回道:“好像是被打更人的首领,在临海郡一掌捏死了。”
正在拿牌的四个狱卒,面面相觑了一阵,表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最后继续拿牌,谁也没有再看姜望一眼。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