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要我起身来亲你么?”
男人气得作势就要起身,吓得鱼羽儿慌忙俯身按住他,这样一来,两人就已面对面地凑在一起。
鱼羽儿凝着那对隐隐不悦的黑眸,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低下头去,轻轻送上自己芳香的唇瓣。
只不过十来天而已,这样的芬芳溢齿却恍若隔世,男人心中也不由轻叹了口气,随即反客为主,含住了女人鲜美的小小唇瓣。
唇舌纠缠间,女人感觉到男人气息渐渐急促起来,受了伤的胸膛也起伏急促,心中一凛,顿觉不妥,连忙起身离开,小手轻轻顺抚着他没有受伤的那边胸膛。
“你才动了手术,别……别那么激动。”
男人默不作声地盯着她,漆黑的深眸里分明染了一层情欲,鱼羽儿没想到他重伤之余还能有这样的身体反应,又是惊讶又是羞窘,竟有些不敢再跟他对视。
“你……你不是困了么?”女人低垂着眸光,“那就快睡会儿吧。”
盛飞鹄胸口的起伏在女人的轻抚下渐渐平复,倦意也立刻随之而来,闭上眼睛,感受着女人温柔的小手,心中松弛温软下来。
“你是不是想趁着我睡着,又悄悄离开?”他闭着眼睛说道,声音里也明显有了倦意。
鱼羽儿心中一酸:“不会的,你放心吧。”
“小骗子,说话要算数。”男人的大手握住了胸膛上那只温柔的小手。
眼眶中一热,鱼羽儿点点头:“……嗯,说话算数。”
盛飞鹄心中放松,很快便昏睡过去,鱼羽儿看着他疲惫虚弱却仍英俊无匹的脸庞,贪恋地转不开眼。
他们之间,绕了一大圈,又要回到原点了么?他还是坚定地要跟她在一起,不管盛世有无后人,不顾自己的生命有没有延续,就只要她,只想跟她一生一世,可是这沉沉的一生一世,让她如何承受得起,如何能做到理所当然,如何能心安理得?
心中纠结矛盾至极,却无法在此时理出个清楚头绪,只能痴痴地凝注着男人,将他深刻峻峭的五官线条,用深情的目光描摹了一遍又一遍。
眸光流转间,无意瞥到他浓密乌黑的发间,顿时痛彻心扉。
那浓黑粗硬的头发里,原本只有几根白发,可不过十来天时间,竟冒出了更多的白发,刺眼地掺杂在黑发里,顿生心酸苍老之感,让人无法直视。
眼泪倾刻汹涌而至,鱼羽儿心疼得无法自已,他是她的命,她又何尝不是他的命?她以为自己的灵魂已附着在他的身上,随着他转身离开,她如同失去了生命,原来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如此?
泪如泉涌,无论如何也止不住,俯下身,颤抖着小嘴亲吻男人疲倦的面颊,心痛得难以自持。
这样的你,叫我如何还能离得开?
……
监护室里的护士早就通过观察窗发现盛飞鹄的醒来,却实在不忍去打扰那对深情相依的爱侣。
重症监护室门外,邢天阻住了两名主治医生的进入,不希望他们在此时去打扰到那对生死恋人劫后余生的缱绻缠绵,他只看了一眼就无法再直视,转过身,紧绷的颊边无法掩饰的落寞与复杂,紧绷的心却略微放松下来。
盛飞鹄既然已经醒来,就算是已脱离了危险期,用半条命换回那个女人,虽然极为凶险,却实在是值得,现在,只愿他们之间再也不要有分离,这世上,不会再有人比那个男人更爱那个女人,就连他邢天,也自愧不如。
——
鱼羽儿输了两天液,身体就基本恢复了正常,而盛飞鹄因为平安地脱离了危险期,也从重症监护室转至VIP病房。
有了鱼羽儿的朝夕相伴,盛飞鹄的心无比满足又愉悦,虽然笨女人总会时不时惹他生气,但身体却仍像是注入了最强大的活力一般,神奇的恢复速度,连见多识广的医生都感到惊讶万分。
鱼羽儿偶尔也会撅着小嘴想,这男人难道真是铁打的,这才几天时间,说话就中气十足,精神状态也几乎和平时一样,教训起她来,甚至比以往还要凶巴巴。
但脑海里立刻便会涌入那个让她心痛欲绝的画面,那只有力的大手,紧握着那柄匕首,将那锋利的刀尖,硬生生地刺入自己的胸膛……
一想到这里,鱼羽儿总是心如刀绞,心疼到不行,随即便懊悔自己不该总是惹他生气,暗暗发誓一定要让着他顺着他,可事到临头又鬼使神差地控制不住,然后就又惹得男人生气,又挨训,又后悔……几日下来循环往复无休止也。
唐婶每天起早贪黑使出浑身解数,为医院里的两个人儿煲汤进补,恨不得立刻就将这小两口补回原样儿。
看着一个躺在病床上,一个瘦得脱了形,唐婶就像看着一对苦命鸳鸯,满眼的慈悲。
明明一个是尊贵显赫权势滔天的名门大少,一个是倾国倾城惊世绝俗的绝色佳人,可这俩人的感情之路怎么就走得那么艰难呢?
唐婶私下里为此经常长吁短叹,却又无能为力无可奈何,唯有将这些唏嘘感慨尽数赋予厨艺中,变着花样地为那小两口各种食补。
这天她专门精心煲了一小锅猪心汤,眼巴巴地送到少爷面前,一脸殷殷地说道:“少爷,这是猪心汤,吃了对你伤口恢复有好处,快趁热吃吧。”
站在一旁的鱼羽儿忽然有些忍俊不禁,却又怕被男人发现,只好紧抿着小嘴,不敢上扬出半丝弧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