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腾点点头,他对这种东西兴趣不大。
沈怡安牵着他继续往里走,一边走一边抻了果子丢进嘴里。后来,她终于发现了一棵比较大的樱桃树。虽然不能跟老家那棵相比,但树杈上坐两个人是绝对没问题的。
萧子腾轻轻两个跳跃,就稳稳的落在树杈上。然后伸出手,将沈怡安给拉了上去。
刚好一阵凉风袭来,吹得沈怡安眯起了眼睛。恍惚间,她下意识地等待着树下那个温柔叮嘱的声音。可等了许久才发现,树下空无一人。心里一阵失落。
萧子腾看了她一眼,然后丢了一颗樱桃进她嘴里。
沈怡安咬合牙齿,汁液流出,一嘴的清甜让她笑弯了眉眼。
......
眨眼又过了一个星期。
杨雪重伤入院的消息,沈怡安是从新闻报道里得知的。
大概的内容是沈家明逼杨雪离婚,杨雪受不了打击,从自家天台跳楼自杀。
但在沈怡安看来,杨雪不可能做这种事情。她就算跟沈家明何诗雅同归于尽,都不可能自杀!
萧子腾在她身边坐下,见她呆呆愣愣的,便捏了一下她的脸。
“怎么了?发什么呆?”
沈怡安抿唇一笑。“没什么。只是看到杨雪从天台坠落的新闻,觉得有些意外。她当年逼死我妈妈的时候,肯定没想到自己也会有今天吧。”
“好端端,提她干什么?”
沈怡安发现他对杨雪极其厌恶,想让人不知道他们之间有血海深仇都不行。
接下来几天,沈怡安总能在新闻报道里看到杨雪和沈家明的名字,剧情也是狗血得让人乍舌。
但沈怡安不知道的是,在杨雪从重症监护室转移到普通病房那天深夜,萧子腾去了医院。
“你来干什么?”自从上次被鞭打了一顿之后,杨雪对萧子腾就有种抹不去的恐惧感。
萧子腾没回答。掏出一根烟,点着了,缓缓地吞吐了一口。烟圈缭绕里,他半眯起眼睛。
杨雪总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就跟看一个死物似的,让她浑身冰冷,连血液好像都冻结了。
“当你卷着儿子的救命钱跟沈家明跑的时候,没先过自己会有今天吧?”
那些钱都是好心人捐助的善款,就等着拿它给孩子做治疗。谁知道杨雪突然卷着那笔钱跑了,从此杳无音讯。
明明不是第一次听到这句话了,杨雪还是忍不住瞪大了眼珠子,见鬼似的盯着他。心在颤抖,连嘴唇都止不住颤抖起来。“你到底是谁?”
“杨雪,你不配为人母。”
萧子腾的声音里满含杀意。
杨雪更加面如无色,声音颤抖得厉害。她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生怕他会倏然出手掐断自己的脖子。她丝毫也不怀疑,他真的会这么做!
“你是——一非?”
“他死了。虎毒不食子,杨雪,你简直连畜生都不如!你知道他死的时候有多凄凉,多绝望吗?”
萧子腾用力地闭上眼睛,手里的烟被他捏得变了形。挺拔如山的身子,有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是一凡!你是一凡对不对?”
萧子腾倏然睁眼,一把将滚烫的烟头按在杨雪的脸上。“你不配提这两个名字,你不配!”
“啊——”杨雪惨叫起来,拼了命地挣扎,却怎么也挣不脱。
烟灭了。
萧子腾将烟头丢进垃圾桶,看着杨雪脸上那个圆形的伤口,心里那股恨意总算找了一个小小的宣泄口。
杨雪捂着火辣疼痛的地方,震惊于自己捕捉到的真相。她试着从萧子腾身上看出一点蛛丝马迹,但是,没有。她离开的时候,他们还是几岁的娃儿。如今已经过去三十年了,她找不到半点记忆中的样子。何况,她的记忆早就模糊了!
“你以为那些钱真能救他吗?医生都说了,他已经无药可救了。那些所谓的治疗,只是让他吊着一口气,只会让他更痛苦!”
“啪——”萧子腾狠甩了她一巴掌。“你给我闭嘴!”
他的力气很大,杨雪被打得耳朵嗡嗡响,好一会儿都是头晕眼花的状态。
“既然你这么恨我,为什么不杀了我?以你今天的能耐,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那太便宜你了,我要看着你生不如死。如今你已经家破人亡,一无所有了。可是你痛恨至极的那些人,我都会让他们好好地活着,而且活得很幸福。这比杀了你还难受吧?”
杨雪气得一口气差点上不来。“何诗雅那个贱人,是你安排的?”
“是又如何?”
“那沈怡安呢?难不成,你也是为了报复我,才跟她在一起的?”
杨雪一直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宝贝女儿比沈怡安差,所以她始终认为萧子腾跟沈怡安在一起是另有企图。
萧子腾没有回答,只是重重地一脚踹在她摔断的腿上,然后在她痛苦的嚎叫里扬长而去。
坐进车子,萧子腾并没有马上发动。而是点了一根烟,闷头抽了起来。
那些深埋的往事纷至沓来,如迅猛的浪头一下子将他给淹没了。
黑色的辉腾在暗夜里蛰伏了许久,才缓缓地驶出医院旁边那条巷子,飞驰在深夜的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