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墨楼眼眶陡然敛窄!
所有人的脸色也在顷刻间僵住,目光齐齐向郎墨楼扫射过来,就连他牵着我的右手,我都感觉出来瞬间变得冰凉无比!
“铠儿莫要瞎叫!”孩子的母亲大惊失色地喊了一声,试图伸出双臂将背对她而站的儿子圈回来。
这个口口声声喊着郎墨楼“父君”的男孩子大概在五岁左右的样子,皮肤水嫩白皙,穿着浅棕色的小中山装,稚嫩的身手还算敏捷,看起来的确与他的外貌年龄大不相符。
而他这一头银灰色的束发,与一双充满着惊喜的铅灰色瞳子,让我在方才一瞬间陷入冰窟的心渐渐缓和了温度。
“父君,父君是您吗?”被唤作“铠儿”的他又踩在漆皮座椅上向着郎墨楼靠近了些,“我见过父君的画像,父君您没有死是吗?”
这铠儿一定是勿把郎墨楼当成了郞莫辞,毕竟兄弟二人长得还是十分相像的,然而转念一想,难道她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郞莫辞吗?
郎墨楼似乎也是和我想到了一起,他双眸泛出了嫌恶的光,朝着铠儿轻蔑地提起唇角,叱责道:“别拿你那肮脏的父亲玷污我!”
铠儿一愣,前一秒还充满期待的小脸儿上立刻浮现出一股心碎,紧接着他眸色一暗,竟同样勾起稚唇开始嘲讽郎墨楼。
“原来是你,你就是那个将我父君逼入死路的郎墨楼?!”铠儿的童声里居然满是与郞莫辞相仿的语气,他明亮的目光又从郎墨楼脸上流转到我脸上,并且泛出了格外强烈的恨意,“所以,你也就是那个让我父君输掉一切,亲手杀了我父君的溅人佟宛了?”
直呼我名字的人,除了郎墨楼少而又少,而敢直呼郎墨楼大名的人,那我几乎就是从未听见过了!
可眼下这个屁大点儿的孩子如此不知危险,就这般心雄胆大、口无遮拦地公开向郎墨楼挑衅?!
那么这无疑是一株危险的幼苗。
想到此,我忍不住用手覆上了我的小腹。
“啊哈哈哈……”牧奎见此,赶忙用笑声岔开这场气焰万丈的针锋相对,“许久不见,狼王爷还是如此威武霸气啊!快来坐来坐!”
我捏了捏郎墨楼的手心,示意他算了吧,而铠儿的母亲也重新将铠儿圈入怀中,窃窃私语地责怪着自己儿子的无礼与冒失。
“佟姑娘真是久违久违了!”牧奎站起来端起手中的酒杯对我敬酒,他的身上依旧散发着野兽的气息,这股怪异的味道让整台卡座都笼罩在了其中,“再次见到你真是让我心中百感交集啊!”
他说罢,将杯中的酒一仰而尽。
我平静地注视着牧奎,这位将我扔入蛇窟、险些以我蛇蛊炼尸的豺族君主,如今的他显然比曾经见到的他更加容光焕发了,一头短发虽然长长了不少,但比之前看起来却更加整洁干练了。
“好久不见,牧奎君主。”
这重逢的画面,难免让我想起过去那种种的肮脏不堪,我努力地克制开始打颤的身躯,咬着嘴唇一遍遍在心底告诉自己“一切都过去了,勇敢面对回忆吧佟宛”,可还是控制不住地浑身冷汗往外冒。
柳西凉带着杨桃和香梨也向牧奎开始问好,他们认识得早,更何况柳西凉是被前堂口驱遣到西亚的,所以他们并不见外地开始愉快地入位卡座。
“还好么?”郎墨楼凑到我耳边低声问我。我点点头,却心乱如麻地望着坐在那女人身边,正恶毒地死死盯着我看的铠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