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状,立即喜笑颜开,正要扑过去端她手中的药碗,却又被她及时制止了:“哎哎哎,等一下,你得先配合着这个一同服下去才行。”
杨桃的另一只手又在我的眼前一晃,只见一支翠绿色的竹筒被捏在她精致的手指间。
“这是什么?”我不解地蹙眉问道。
“这是止痛的,要搭配一起服下才行,不过宛宛你本身就是肉体凡胎,这药效没那么快的。”
杨桃一边说着一边摊开我的手,将竹筒中一颗黝黑发亮的药丸倒进了我的手掌心。
我木然地望着手中的药丸,犹豫不决…真的决定了吗?真的就这样在郎墨楼最幸福的期待下,亲手毁了这一切吗?
我腹中的胎儿,郎墨楼也是她的父亲啊…难道真的就这样擅自决定亲手扼杀了我们的女儿吗?
眼眶一点一点的泛了红,憋闷得又酸又涨,嘴唇被我咬出血腥的味道。
可是我太了解郎墨楼了,我也曾试探过他在他和女儿的性命之间若是只能存活一人,他会怎么选择?
我清晰地记得郎墨楼那句“我会选择我去死”,短短七个字却说得那般坚毅不悔,没有丝毫可以动摇的余地……
“宛宛你犹豫什么呢?”杨桃碰了碰我冷如寒冰的手,催促着我,“你再不吃就凉了,等下若是被狼王爷发现了,我就死啦!”
澹澹泪雾迷糊了眼前的一切,汩汩殷血顺着我的心窟迸裂到四肢百骸…我没再犹豫,仰首将手中的毒药一渣不剩地全部饮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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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烟楼外。
万丈云霞烈烧了半边的天空,如血泊一般将残阳逐渐地吞噬。
那个孤寂的男人,环抱双臂,背脊顶靠着一棵千年老树,合二为一的雌雄惹怜剑斜斜地插立在身侧的土地上,遍地散落着被无处发泄的悲愤砍断的乱枝乱叶。
积了雨的水洼倒映着薄暮的残辉似血,落在他墨蓝色的发梢,落在他满布血丝的眸底,落在他胸膛里那颗被她高高捧起,又狠狠摔碎的心脏。
…我佟宛,这辈子都不想生下他郎墨楼的孽种……
勾唇嗤笑一声,身后有了动静。
“她吃了?”他声音粗劣沙哑,宛若陷入了极寒被冻裂了喉管。
“放心吧狼王爷,宛宛她吃了,”杨桃谨言慎行,“我姐姐熬那碗催胎药的时候,我都骗她说是宛宛想快点生下你的孩子呢!”
又是勾唇一笑,无助得像极了涸辙之鲋,拼命地忍着摧心剖肝的痛楚,拼命地大口喘·息着想要活下去……
诛命敌不过诛心。
她还不如一剑杀了他。